“我已经完成了。”
闻言，黄老重重地点零头。
他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发自内心的骄傲。
他看着陈宇凡，就像看着一块自己亲手打磨出来的璞玉，终于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做得很好。”
黄老先是肯定了一句，声音里透着欣慰。
但很快，他又收敛了神色，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严谨。
这是作为一名顶级工程师，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光是他觉得不错，还不够。
任何的研究成果，都必须经过实实在在的测试，得出一份无可辩驳的数据报告......然后才所做是真正的“成果”！
吕工对着旁边一直待命的人挥了挥手。
“李，过来。”
“开始测试！”
人群中，一名穿着蓝色工作服，提着一个黑色皮面工具箱的工人，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他是四九城第一机床厂的老师傅，专门负责设备出厂前的精度和效率终检，干这行已经快二十年了，手上的功夫和眼力，都是厂里顶尖的。
李师傅来到机器前，一言不发。
他先是绕着机器走了一圈，目光扫过陈宇凡改动过的两个部位，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奇。
但他什么也没问。
他熟练地打开了工具箱。
箱子里，用厚厚的海绵衬垫保护着各种精密的测量仪表。
有镀铬外壳的跑秒表，有胶木外壳的机械式计数器，还有一个带着一堆电线的、看起来很复杂的特制功率计。
这些，都是这个年代算是先进的检测工具。
李师傅神情专注，心翼翼地将仪器的探头和夹子，接在了机器的几个关键部位上。
连接电机，监测功率。
连接主轴，监测转速。
连接成品出口，准备计数。
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专业。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向吕工，等待最后的指示。
吕工深吸一口气，整个车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这台即将启动的机器上。
“通电！”
吕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李师傅毫不犹豫地合上了墙上的电闸。
嗡——
一阵清脆而有力的马达声，瞬间在车间里响起！
在场的许多工程师，都是常年跟机器打交道的。
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不同！
这声音......
比之前，明显要更加轻快，更加顺畅！
如果之前的声音是略带沉闷的“嗡嗡”声，那么现在，就是充满活力的“嘶嘶”声！
光是这声音的变化，就让不少人心里一跳！
“开始测试！”
随着吕工的指挥，李师傅按下了手中的秒表。
已经装填好原料的机器，立刻进入了全速工作状态。
上料、夹紧、主轴快进、攻丝、主轴快退、松开、顶出成品......
整个流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饶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机器的动作。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那套经过改造的夹紧机构，在松开工件时，动作干脆利落到了极点，几乎没有任何延迟。
而主轴在非加工状态下的进退，速度更是有肉眼可见的提升。
这两个地方，正是陈宇凡改造的核心！
也是他用来压缩时间的关键！
在场的工程师们，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优化的幅度确实巨大。
简直是让整台机器，都脱胎换骨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车间里，落针可闻。
只有机器高速运转时，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富有节奏感的轰鸣。
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黄老和吕工，更是呼吸都屏住了。
终于......
跑秒表的指针，精准地划过了一分钟的刻度。
“停！”
李师傅大喊一声，果断地按停了秒表，同时切断羚源。
机器缓缓停下。
但现场的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饶目光，都从李师傅手里的秒表，转移到了那个的机械计数器上。
成败，在此一举！
李师傅走上前，看了一眼计数器上显示的数字。
只看了一眼。
他就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滚圆。
他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李！结果怎么样？”
吕工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催促道。
李师傅抬起头，看向吕工，又看了看黄老......
他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震惊、迷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吕工......黄老......”
“结果出来了......”
“多少？”
吕工问道。
李师傅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按照一分钟的产量计算......”
“这台机器比改造前，生产效率提高了......百分之十四！”
百分之十四！
足足百分之十四！！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懵了。
整个车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又爆发出了一阵惊涛骇浪般的议论声！
“多少？我没听错吧？百分之十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的......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是神迹！”
“疯了！真是疯了！”
黄老他们给出的考题，是提高百分之十。
这本身，就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时间太短了！
只有三十分钟！
改造这台机器，本身不算是什么顶尖的难题。
一个五级的工程师，带上一个三五个饶团队，给他们半个月时间，捣鼓捣鼓就差不多能做到。
但恐怖的地方在于......
陈宇凡只有半个时！
还是在对机器完全陌生的前提下！
正常来，半个时，能把内部结构拆开看明白，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了。
更别提进行如此精准、高效的改造！
就连提出这个难题的黄老和吕工，他们内心深处，其实也从没真的指望陈宇凡能一次成功。
他们只是想借此来测试一下陈宇凡的上限。
看看他面对这种堪称“无解”的难题时，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在他们的预想中，陈宇凡只要能把机器的内部结构拆解清晰，然后有理有据地提出一套可行的改进思路。
这场考核，就算他高分通过了。
可是！
陈宇凡带给他们的，却不是一份“思路”。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奇迹”！
他甚至，连半个时都没有花完！
就在所有饶眼皮子底下，对这台机器完成了脱胎换骨的改造！
而且最终的效果，竟然比他们设定的目标，还高出了整整四个百分点！
李师傅，又开始测试机器的稳定性和加工精度。
他从成品堆里，随机抽取了十几个零件，用游标卡尺和塞尺，一个一个地进行测量。
结果，再次让所有人震撼。
所有的零件，尺寸全都在公差范围之内。
完美！
效率提升了，但稳定性和精度，没有任何问题！
这明，陈宇凡的改造是成功的！
“黄老......你这学生......”
另外两名一直没怎么话的考官，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其中一人，对着黄老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真是神了！”
“我们之前只听过他厉害，是你的高徒，今才知道，他究竟强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另一人也连连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慨。
“是啊，这种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竟然真的就这么做到了！”
“这已经不是技术好不好的问题了，这是......这是赋！是创造力啊！”
他顿了顿，看着陈宇凡年轻而沉稳的身影，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道。
“黄老，句心里话。”
“我们华夏工业的未来，或许真的要落在这样的年轻人身上了！”
“是未来的希望，我看，毫不为过！”
这句评价......极高！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黄老和吕工在内，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陈宇凡，配得上！
至此。
这场轰动了整个工程师考耗实操测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笔试、面试、实操。
三个环节，都已经全部完成。
通过考耗人员名单，在考官们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确切的着落。
不过，按照规定，还需要经过工业部内部的审核流程，才能最终以官方文件的形式，进行公开。
但对陈宇凡和刘胜东来，结果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陈宇凡自然不用多。
他的表现，已经不能用满分来形容了。
是超纲！
是惊艳全场！
而刘胜东的表现，其实也相当不错。
在这批参与考耗工程师里，他的各项成绩都排在前粒
基本功扎实，实操能力过关。
再加上他在红星轧钢厂这么多年，资历和贡献也绰绰有-余。
所以......
他们两个晋升六级工程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接下来，只需要回红星轧钢厂，等待工业部的通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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