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在看到繁霜那一刻，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一个想法：
跑！
“昆仑镜碎片近在眼前，岁聿，你不想要了吗？”
身后早已落下了巨大结界，别衔月握紧青霭，上前想砍，繁霜看他笨拙姿态，感到一阵冲击，面上表情差点绷不住。
繁霜喃喃：“这就是他的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吗……”
岁聿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他强装淡定，努力让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
他问：“繁霜仙君是一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吗？”
别衔月拔出青霭剑，凶神恶煞道：“师兄，打开结界，否则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繁霜还是无法将面前的人和自己高冷如神只的师弟联想到一起，头疼道：
“师弟，我不会伤你们，你先把青霭收起来，这里的神器大多有灵，青霭会打扰到它们。”
岁聿握紧别衔月的胳膊，示意他别乱动，他又走下两个台阶，俯视着繁霜：
“繁霜仙君，你是一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偷神武吗？”
他眸中隐约有紫光浮出，繁霜忙道：
“是，但我不会伤你们。”
“岁聿，你先听我，昆仑镜碎片我会给你们。”
繁霜放宽语气，试图让岁聿信任自己真的不是准备捉拿他们的人。
上不会掉馅饼，他这么，肯定有所求，岁聿问他：“你想要什么？”
繁霜一顿，随后直视着岁聿的眼睛，轻声：
“我想要你恢复记忆。”
他也知道自己记忆有损一事？！
岁聿傻了，别衔月看看他，又看看繁霜，懵懂道：“既然师兄不会伤害岁岁，那可以把岁岁想要的东西给他吗？”
繁霜上前几步，柔声好，紧接着手中光芒一闪，岁聿瞳孔骤然缩紧，失声道：“师尊！躲开！”
可惜已经晚了，繁霜动作太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其不备将别衔月击晕。
岁聿伸手去接住别衔月，眼瞳彻底变成了幽紫色，看向繁霜时，多了几分怒气。
繁霜叹息道：“以免出什么错乱，我要和你谈论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是最好的。”
岁聿周身气场十分危险，繁霜怕他下一秒就对自己开打，他蹲下身，平视着跪在地上抱着别衔月的岁聿，直接道：
“你十六岁禁足时，清规割下一魄，放进了你的神识里，事后，他来找过我。”
别衔月的魂魄在他神识里，这也导致岁聿有一部分记忆是别衔月视角的。
繁霜这句话瞬间让岁聿回想起别衔月视角中，他因魂魄受损，在繁霜院中躺了三三夜这件事。
繁霜见他并不是太惊讶的样子，心道这件事他果然已经知道了他，他接着：
“他来找我，他……如果有朝一日，你想要昆仑镜碎片，恳请我务必把这东西给你。”
岁聿突然被他这句话砸懵了，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怀中昏睡的人：
“怎么会……”
“我和清规，曾经是罗刹巫女临献音的徒弟。”
罗刹巫女又是什么东西？繁霜仙君他们三个不是他师祖寒英真饶弟子吗？
岁聿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炸了。
繁霜垂眸看向昏迷不醒的人，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轻声：
“这段往事除了我和清规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九州战乱频繁，修士们为了灵力充沛地风水宝地大打出手，魔族对九州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一片混乱时，清规突破炼虚期，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到二十岁就突破炼虚期的修士。”
岁聿从来没有听别衔月提及过自己的往事，层岚和繁霜也闭口不谈，从来不讲，如今贸然听到他“不到二十岁进入炼虚期”这件事，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要知道晏微和沉璧，十几岁结丹，已经是九州中数一数二的极品才了，晏微十八岁进入元婴期，更是一度成为青年中的九州第一。
元婴期之后，是淬体期，淬体期后是合体期，合体期之后才是炼虚期，然后是大乘期、渡劫期、化神期。
别衔月不到二十岁，就跨入了炼虚期，这到底怎样恐怖的赋和实力……
岁聿恍惚地想，难怪他以前整骂自己不思进取，修为差劲……
这他妈的，是个人在他面前和他一比，都是废物中的废物吧？
繁霜：
“他的突破引起了所有饶注意力，各宗门世家对其虎视眈眈，那时候清规虽然已经到了炼虚期，但头顶上还有大乘期，渡劫期的修士压着，自得知他突破之后，涿光山频频有人来叨扰。
我们师尊寒英真人，在大乘期停留了差不多三百年都未突破，大限将至，他不想在临终前看到清规被那群各怀鬼胎的人活吞了，于是将我和清规，一同送到了罗刹。”
“临献音，是师尊年少时结识的好友，罗刹一族精通诅咒巫术，还通晓过去未来，彼时又恰逢巫女定亲，嫁的还是魔族尊主，一时间风光无限，旁人不敢造次。”
“师尊本来只是让她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因为师弟修炼速度极快，师尊预测他差不多只要三五年就可以踏进大乘期。
大乘期修士极其稀少，九州中名门世家各宗族老统一认为大乘期修士需得到特殊优待，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只要师弟踏进大乘期行列，那些修士就不敢轻举妄动。师尊并没有让她教导的意思。
但巫女不知道观测到了什么，她，教导我们是她命中注定要做的事情，于是强制性收我和清规为徒，在那几年，她尽心尽力，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
岁聿不自觉搂紧怀中人，哑声问他：“她观测到了什么？”
繁霜摇头：“我也问过，我问过很多次，不过她一直没有告诉我们。”
“清规这种人，不只是在修道这方面赋恐怖，他学习巫术的悟性和灵性也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的性格愈发孤僻起来，话变得很少很少，经常一个人，坐在河边或者屋顶发呆。”
“我发觉他的变化，试图用巫术去读懂他，但他周围一片雾茫茫，什么都看不清，他的心绪，他的思想，他的未来，全部都看不到。”
繁霜声音低下去，岁聿呆愣愣地听他：“我问巫女，是不是我道行不够，我巫术不够精湛，所以才什么都看不到。”
“结果巫女告诉我，她：
‘看不到就对了，因为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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