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热热闹闹的“杀猪”活动结束，给老李家过年的餐桌上又多了几样大菜。
而李乐从在给那头猪造成致命打击之后的当晚上，脚腕就肿了起来。
冰敷加红花油，一番折腾，李乐终于能够，独立单腿蹦跳。
“叔，你陪我打羽毛球不？”
“李乐，别坐着啊，来，多活动活动，看我，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生命在运动，e on！一起跳。”
“儿子，今和尕三带狗去地里抓兔子，你去不了，开心不？哇哈哈哈！！”
“淼啊，来，这是镇上胡瘸子家的祖传膏药，贴上两副，就能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乐，要不，大姑帮你活一活，我医院里和骨科大夫学过一堂课，手法应该没问题。”
“该，谁让你逞什么能。”
“这可怜的，大过年的崴了脚，哎......”
一时间，李乐也搞不懂，一群人是关心自己，还是看笑话，即便没话，也喜欢到自己眼前晃悠一圈。
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长吁短叹。
二十八杀猪，二十九蒸馒头，终于等到年三十，李瘸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系上围裙，拖着一条腿，变成了李厨子，进了厨房。
“哎，咋看着这么悲壮呢？风萧萧兮易水寒。”李春嘀咕一句。
郭铿笑了笑，“是嘛，我怎么瞧着像是，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嗯，有那味儿了。不过是个厨房，又不是刑场。不行，我去帮叔。”姑娘眼睛一转。
八冷菜，十二热菜，煎炒溜炖，南北交汇。
李乐在灶前，案板前，金鸡独立，手中刀铲，上下翻飞，眼花缭乱。
“哐哐”两声，一根饱含发泄情绪的排骨，被扔进了大锅。
“啪”，筷子敲在一只从一盘凉调牛肉边溜走的手上。
“你就这么来给我帮忙的？”
“帮你尝尝咸淡。”李春嘴里咕噜着。
“刚炸的带鱼，你吃几块了？”
“三，不，两块。”
“炖的猪蹄儿呢？”
“两块。”
“嗯？”
“表叔吃了，他吃的最多。”
“吃吧吃吧，菜还没上桌，你就吃饱了。”李乐白了李春一眼，递过去一把芫荽，“掐头去尾留中间，会不会？”
“会。”
李乐转身，从高压锅里舀出焖好的一只鸡，倒进了砂锅里。
“、叔这是啥菜？”
“霸王别姬。”
“霸王，别介？”
“鸡！”
“哦哦。”
“淼啊，菜洗好了，给你放这儿啦。”豆兰馨手里端着一筐菠菜，走进来。“哎，菠菜你打算做啥？”
“烫一烫，和木耳金针菇，龙口粉丝，调一调，浇点芥末汁，做盘凉菜。”
“倒是辛苦你了，还瘸着一条腿。回头，包饺子还是我们来吧。”
“没事儿，都是活，嫂子，你帮忙把化冻聊虾拿过来，我挑虾线。”
“春儿，帮我找根牙签。春儿？”
豆兰馨听到，一转头，伸手捏住正瞄准一盘口水鸡准备下手的李春耳朵，“干嘛呢你，去，你叔话没听见？”
“别别，别扯，我去，去去。”
李春揉着耳朵，低头往门外跑，撞到正进来的曾敏和李钰身上。
“哎，慢着点儿。”
“嘿，三奶奶，姑奶奶。”
“这孩子，看路，别跑。”李钰笑道。
“嗯嗯嗯。”
“儿咂，要帮忙不？”
“不用，人多我不习惯。”
“得，还想给你搭把手，看来这腿脚不便利，也不影响啊。”
“哟，这一会儿就这么多啦？”李钰凑过来，看着大桌上已经做好的口水鸡，蒜泥白肉，搓椒蜂窝肚，凉调鳝丝几样凉菜，“曾敏，你这可捞着了，以后能下岗了。”
“下岗啥，这家伙平时难得在家做个饭。”
“那也比郭铿强。啥都不会，就长了个吃心眼子。”
“妈，大姑，你们要没事，去屋子里坐着呗，这里地方，转不开。”李乐开始撵人。
“曾敏，李乐嫌咱们碍事了。回去打麻将去。咱们等着吃就成了。兰馨，走。”
“姑，我不会，帮淼弟收拾收拾。”
等两人回了堂屋，豆兰馨一边帮着李乐剪虾须子，一边道，“淼，问你个事儿。”
“嫂子，客气啥，你。”
“你给你哥，最好在沪海买房子？”
“啊，对。”
“临安不挺好，环境啥的，房价也便宜不是？沪海那么大，人也多。”
“嫂子。”李乐笑道，“就一个，沪海是直辖市，这就够了。”
“为啥？”
“你得看以后。别的生活便利条件什么的不提，你买房子，升值空间也大啊。”
“现在临安是便宜，两三千一平方，你要是十年十五年，翻个十倍，也才三四万，可沪海呢，十万八万都有可能的。”
“再，现在全国的人都往燕京、沪海、鹏城这几个地方挤，可资源就这么多，以后肯定有限购。”
“不光房子限购，车牌，落户，都得限制，趁着现在手里有闲钱，把这些都搞定了，不好？”
豆兰馨琢磨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嗯，我想着，给春儿买一套，以后当嫁妆。一个姑娘家，不管怎么，都是条后路。”
“嘿嘿，嫂子，你想的可真远啊。”
“那怎么办，就这一个娃，总得替她想。以后你当叔叔的，可得护着她点，娃糊里糊涂的，别让人哄了。”
李乐知道豆兰馨什么意思，笑道，“自家娃，不用都得保周全，不过，再生一个呗，你和大泉哥。”
豆兰馨脸一红，“再，再。”
。。。。。。
李厨子虽然腿瘸了，可手上一点不慢，半个下午，叮咣五四，就置办了一桌子年夜饭。
瞧着摆了满满登登的碗碟锅盘，一家人都在给李乐道辛苦。
“为人民服务。”李乐笑呵呵道。
“行了，酒都满上，春儿，给老奶奶们倒酒，咱们吃团年饭。”
李晋乔从身后把一瓶从李乐那搜刮来的葵花茅台递给李春。
“嘿嘿，好。”
李春接过酒瓶，就感到一股香气围在鼻尖转来绕去，舔了舔嘴唇，吸了一下，噫，真好闻。
起身转圈给桌上长辈都斟满，最后晃了晃酒瓶，又给自己倒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团年饭，领导们先发言。老太太们，谁先来？”李晋乔开始充当酒桌气氛员。
“我就算了。”张稚琇摇摇头。
付清梅笑了笑，没话。
“那就大哥来。”
李铁矛捏着酒杯，几次想要举起来，又都放下。
“铁矛？”
“老大？”
“嗯，要我，我......”李铁矛还是举起了杯子，“不容易，都回来了。张妈妈，付妈妈，钰，晋，都回了，一家人。”
“爸临走的时候，对我，铁矛，你只要守好家，不管多远，家里人，就有个地方能回，就有了根。”
“我原以为不可能了，可现在，都在，都在了，就好。这个家，就没散。”
“过年了，过了个团圆年了啊！！”
听到这话，付清梅轻叹口气。
张稚琇抓住李铁矛的手，攥紧了些。
“大哥，都过去了，往前看。”
“就是，往前，前面才是大路。”
李晋乔举起杯子，“既往尘烟，几十年，沟沟坎坎，一家人，聚散离合，咱爸心里有数，知道最后，咱们还是得聚在一起。”
“聚人心，家就不散。”
“干杯，过年好！！”
众人一起举杯，“干杯，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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