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傍晚，临下值前。
一则劲爆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了原本很是平静的大宋官场。
高俅，殿帅府太尉，要加龙图阁学士衔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引发了全体文官强烈的质疑，与无比的震怒。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则消息是无稽之谈。
殿帅府太尉是什么，那是妥妥的武官啊，怎么可能加龙图阁学士衔？
这不是胡扯么！
可当这条被所有人嗤之以鼻的消息被证实后，便引发了文官们的集体暴怒。
据这一，约摸在申时至酉时之间，整个京城各处，络绎不绝的响起了摔茶杯的声响，乒乒乓乓，好似过节放鞭炮一样。
比如，宣和殿大学士，秘书省并左右街道篆院，不日即将登上相位的蔡攸府上，亦然。
嘭！嘭！嘭！
接连几声巨响后，一个怒意勃发的声音响起。
“那老不死的吃错药了，这般无脑的提请也会通过？”
蔡攸冲着七八个前来报信的心腹，胡乱发着脾气。
他指着其中一个，厉声问道：“去查，彻查！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如此妄为！”
被他指着的那个倒霉蛋，只觉谷道一紧，顿时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答道：“启禀相公，据是……是……”
“是甚！”
暴喝声中，又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钧瓷茶杯，被重重的砸在了，那个倒霉蛋的脚下。
“是太师！”
倒霉蛋浑身一哆嗦，连忙把所知的情况，给吐露了出来：“人已经着人查过了，这事委实蹊跷！”
“仔细些！”
蔡攸手上，已经又握着一只老大的茶杯。
“是！是！是！”
倒霉蛋望着蔡攸手上的茶杯，眼皮止不住的发跳。
他嘴里飞快的道：“据人安插在太师府的眼线汇报，太师昨夜彻夜未归，将亮时才回府，而且，今整日都未有官员进出，唯有申时，太师差人去了趟宫里，接着，便有那消息传出！”
“哦？”
蔡攸闻言后，甚为是紧张。
他得蔡京言传身教数十年，能走到如今这地步，自是有两把刷子的。
根据短短的几句话，他便分析出了许多不合常理，且想不通的地方。
首先，他父亲素来早睡，极少黑了还出门，可昨夜竟然彻夜未归，那他，究竟去了何处？
其次，他父亲明明对那幸进人深恶痛绝，但为何要给那人加龙图阁学士衔？
第三，给殿帅府太尉，加龙图阁学士衔，这种明显错漏百出，并且会引起全体文官公愤的事，他父亲为何要做？
“查，再去查！”
蔡攸阴着脸，冲着一班心腹大吼：“查不出来的话，都……”
可还没等他把话完，蔡党二号人物邓洵武，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尔等先出去。”
邓洵武一反常态，越俎代庖的将一班蔡党骨干赶了出去。
“出了何事？”
蔡攸并未阻拦，而是等屋里只剩了两人，才发问。
他知道，能让谨慎微的邓洵武，做出如此出格的事，那定是出了大事。
“太师，让我带个话。”
邓洵武一脸苦相，实话，他真不想夹在这两父子中间。
你好好的爷俩儿，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非得让他来带话。
“哼！”
蔡攸冷哼一声，斜着眼，问道：“他甚？”
“太师……”
邓洵武好歹也是知枢密院的从一品大员，干这跑腿带话的事，终是有些不爽的，但没法子，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即将上任的宰相，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所以，他只能按捺着性子，低声道：“若想安生坐上相位，就老实一点。”
嘭！
又是重重的一声，屋里最后一只钧瓷茶杯，被盛怒中的蔡攸摔了个稀巴烂。
“他以为他是谁？啊？”
蔡攸冲着邓洵武大吼，就像是在吼他爹一样。
邓洵武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又了一句让暴跳如雷的蔡攸，哑口无言的话。
“陛下口谕，太师所倡，甚合朕意。”
蔡攸一惊，问道：“陛下还了甚？”
“没了。”
邓洵武也是很郁闷，他刚准备下值，稀里糊涂就被黄门唤去了宣和殿。
他未及进殿，便被刚出殿的蔡京拉着交代一句莫名其妙话的事。
待他进令，还没见礼，又被徽宗吩咐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马不停蹄，赶到了这里。
“究竟……出了何事？”
跑的口干舌燥的邓洵武，本想自己倒杯茶水润润嗓子，却无奈的发现，偌大的屋子，竟是找不不出个完整的茶杯，只能费劲的干咽几下口水。
“他今日上奏陛下，要给高俅那人加龙图阁学士衔！”
蔡攸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谁？太师？替高俅，加龙图阁学士？咳咳咳……”
正在猛咽口水的邓洵武，被这匪夷所思的消息，给呛的咳嗽连连，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哼！”
蔡攸见了洵武的惨样，不仅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体恤，反而极度凉薄的翻了个白眼，更是几个大步，拉开了老大的距离。
而这一切，全然落进了洵武的眼底。
当然了，以老狐狸邓洵武隐忍的性子，面上么，自然不会表现出什么不满。
相反，他还很是努力的平复下来，又看似尽心尽力的，马上当起了狗头军师。
“蔡相，此事，大有玄机呐！”
“哼！”
蔡攸又是一个白眼，不屑道：“还用你！”
邓洵武赧赧一笑，面上浑不在意，继续道：“太师的话，蔡相可以当做没听到，但陛下的话……”
“是哩……”
这次，蔡攸没再翻白眼，而是问了一句：“那你，本相，该如何应对？”
邓洵武脸上的肥肉微不可察的一抖，不假思索道：“蔡相定是要有所作为，但又不可真恶了陛下！”
蔡攸闻言大喜，连忙道：“快快来！”
……
就在大宋的文官们，被高俅加龙图阁学士，这个爆炸性新闻，震的上蹿下跳时，高俅，也被一颗货真价实的炸弹，给炸的目瞪口呆。
“甚？你就是……轰雷，凌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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