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寒风，萧萧落叶，寒冬时节，帝都城一片寂静。
可能是已至黄昏，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此时这座千年古城静的近乎可怕，只有风吹过古城街道的声音。
大街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军队再一次荷枪实弹的出现在了城中，全城满是肃杀。
其实不只是这里，约莫几分钟前，海城，陈远山的住所，那个白发苍苍，面脸皱纹，却依旧不得不游走在帝国和秦川之间的老人，就在这昏暗的色下，安静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双手拢在袖子里，蜷缩着身体靠在台阶旁边的柱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空。
这样的他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帝国的最高权力者，更像是一个活在上世纪的老农，老实巴交，却又活的窝囊，每都盼着田间地头的那点收成。
而在他后面的走廊上，几个比他年纪稍微大点儿的老头也坐在那里，几个老人并排坐着，一样地把手拢在袖子里，一样的蜷缩着身体。
这几个人不是旁人，从左到右依次是秦家老爷子，林家老爷子，还有从帝都搬到海的陈家那位。
他们都安静的坐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这个冬可真冷啊，让人不由得就想起时候的冬了，那时候雪下的能没过饶膝盖，一夜过后，院子里的竹林都压塌了。”
林老爷子看着阴沉沉的空，一脸怀念地道。
“你们……明会下雪吗？”
“会不会下雪也和咱们几个老东西没关系了，托老秦家那孙子的福，咱们几个老东西估计也看不到明了。”
陈老爷子瞥了一眼秦老爷子，故意阴阳他。
“我老秦，你家那子还真是够孝顺的，一点儿都不顾及你这亲爷爷的死活啊！”
“姓陈的，你要是没话可以把嘴闭上，没人会觉得你是哑巴！”
秦老爷子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嘴欠的。
“你要是觉得我们家孩子做的不好，你可以换个做的好的来，别一边儿看着别人在前面拼命，一边儿躲在后面风凉话。
站着话不腰疼的人，我总觉得这种人很傻逼！”
“靠，老子又没你孙子做的不行，老子只是他没想着你，姓秦的，你老子要是聋了，你可以去看看医生，趁你现在还有一会儿好活，该治赶紧治！”
“行了，你俩都斗嘴一辈子了还没斗够啊，都是马上要埋的人了，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会儿？”
见这俩年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东西又要掐架，林老爷子连忙劝道，随后看了看坐在台阶上的陈远山，问了一句。
“陈，你确定你不过来坐会儿？”
陈远山严格来和他们是一辈人，只不过陈远山比他们年纪，所以显得和秦诚他们那辈人更亲近些。
“不了，我还是想在这儿多吹吹风！”
陈远山摇头拒绝了。
“一个时代就这么终结了，想想看还真是让人有点舍不得啊！”
“靠，你子不会是怕死吧？”
陈老爷子鄙夷道。
“我不比你们太多，也是黄土埋到胸口的人了，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可不像他们几个，一总幻想着长生不老，能在那位子上坐万万年。”
陈远山一脸的平静，对于这场随时都会死亡的进化，他好像真的不在乎。
“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早就够本了，临死之前还能和这个时代一起走，这已经是大的福气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我们这些贼只要还活着一，他想做什么事就放不开手脚，只有我们都死了，一切都交到他手里，这世界才有那么一点儿活路。
毕竟除了他之外，我们这些人私心都太重了，而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置身事外，避祸苟安的人，全都该死啊！”
陈远山的很诚恳，众人也都听的一阵默然，此时他们也不明白，这个主宰鳞国的老人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被逼无奈出了这番违心的话。
“你子也别那么悲观，咱们几个老东西不是都在这儿吗？不定咱们能挺过去呢！”
“这种自我安慰的话这时候就没必要了吧，实际情况怎么样，几位老哥哥心里没数吗？反正我啊，是不抱希望了！”
这时，陈远山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一直震动的手机，然后顺手就把它扔进了不远处的水池。
此时池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手机得起，瞬间砸碎了冰面，然后伴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水泡，就彻底没了动静。
“哎……都这时候，他们怎么还能想着让我去劝劝秦子呢？难道他们真以为，那子没看穿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吗？”
看到陈远山的动作，几个老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后陈老爷子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追问了一句。
“对了陈，我记得你们几个是不是在你们办公的地方修了一个地下防空洞？你这时候，他们几个不会都躲进去了吧？
我可是听了，你们那玩意儿，就是核战争爆发都影响不到你们的！”
闻言，陈远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地方确实有，不过活人躲进去才有用，死人进去可没用，而且也进不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他们几个已经被宁老头堵在门口了，如果他们几个还有点骨气，那他们还能赌一赌那一线生机。
可如果他们真的怕死到了那个地方，那恐怕他们就要提前上路了。”
“毕竟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啊！”
他的声音有些萧索，似乎比这风还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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