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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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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已悄移过雕花窗棂,明晃晃地铺满了书房矮榻。

杨炯只觉眼皮沉重,勉强撑开一道缝隙,刺目的金光便直扎进来,激得他闷哼一声,又闭了眼。宿醉的酸涩仿佛还浸在骨头缝里,额角隐隐作痛。

“少爷!少爷!”

几声轻唤带着江南水磨调的软糯,近在咫尺。

杨炯勉强再次睁眼,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多丽那张圆润含笑的脸庞悬在榻前,身后跟着三个垂手侍立的丫鬟。

“少夫人呢?”杨炯声音沙哑,喉咙干得像堵了把沙。

“少夫人正亲自盯着厨下准备家宴呢!是一家人难得聚齐,中午定要好好吃顿团圆饭。”多丽一面脆生生答着,一面已伸手将他扶坐起来。

身后的丫鬟如流水般无声上前,温热的巾帕、青盐、漱盂一一奉上,伺候着他洗漱更衣。

杨炯晃了晃依旧昏沉的头,眉头紧锁:“你昨晚拿的那是什么酒?我分明没饮几杯,怎地醉得如此厉害?”

多丽灵巧地为他系着腰间玉带,闻言眼波流转,掩口轻笑,带着几分促狭:“怎么样少爷?是不是……”她眨了眨大眼睛,那未尽之意全在眉梢眼角跳跃着,“成了?”

杨炯没好气地屈指在她光洁的额上轻叩一记:“你当你们少夫人是那么好糊弄呀?”

“啊?”多丽脸上的得意瞬间垮塌,满是惊愕与失望,“少爷,你……你竟失手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透着难以置信的焦灼,“这……这可怎么好?旁院的少夫人们都快临盆了,主母这里还没个动静呢!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急?连老爷都发话了,前几日刚定下十二生肖雅称做第三代头十二个孩子的乳名,往后出生的,可再没这等恩典了!”

“十二个乳名?”杨炯动作一滞,心头猛地一沉。

多丽这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杨炯那点残存的酒意驱得干干净净。这宗法嫡庶、长幼尊卑的巨网,终究是当头罩了下来。

父亲先前送出那几枚十二时辰团花佩,此刻想来,分明是早早定下的棋局:李渔的“寅”字绣球佩,其子便是“斑奴”;郑秋“申”字菊佩,其子便是“王孙”;柳师师“巳”字雪柳佩,其子便是“升卿”;而陆萱所佩“辰”字牡丹佩,所诞嫡子,自然承袭那最贵重的“云螭”之名。

如今李渔之子、柳师师的龙凤胎转瞬即至。陆萱和郑秋又是早早留下名额,老爷子定下的十二个名额,转眼便要去其四。

这厅堂之外,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所剩无几的“名分”?杨渝、菖蒲,她们腹中骨肉又将如何?还有那些个尚未有孕的,这十二个怎么够分?

无怪乎多丽心急如焚,摘星处旧部各归其主,哪个不是盼着能依附于一位有前程的主子?

一念及此,杨炯顿觉那还未开席的家宴定不是什么好去处。他匆匆整好衣襟,口中便道:“今日军中确有紧急军务,耽搁不得。你替我向少夫人明,就我……”

话未落地,多丽已悄悄朝他努了努嘴,眼神直往门外飘去。

杨炯抬眼望去,心头顿时一凉。只见陆萱身边那女卫头领锦堂春,不知何时已如青松般静立在书房门口。她身姿挺拔,双手抱臂,脸上笑意温婉,眼底却是一片坚决,分明在无声宣告:“少爷,此宴,您避无可避。”

杨炯暗自叫苦,陆萱这安排,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杨渝怀着身孕,叶枝身世坎坷,李澈身份特殊,白糯心智如稚子,再加上一个唯恐下不乱的柳师师,自己这一去,哪里是赴宴,分明是去当那出气筒。

锦堂春轻笑转身,当前引路,杨炯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五月的江南庭院,花木扶疏,香气氤氲,暖风拂过廊下悬着的鸟笼,引得笼中画眉几声清啼。然而这满园生机,杨炯却无心赏看,只觉得脚下路径越走越短,那内院正厅的朱漆大门,已在眼前豁然洞开。

人还未完全踏进门槛,一股无形的、混合了脂粉与暗涌的暖香便扑面而来。厅内宽敞明亮,紫檀大圆桌居中而设,上面已布满了琳琅珍馐。

他目光扫过席面,心头又是一紧:陆萱、柳师师、杨渝、叶枝、李澈、白糯,竟是一个不少,齐齐整整地端坐着,见他现身,纷纷离座起身。

“夫君!”莺声燕语,齐齐道来,却似带着不同的分量与温度。

杨炯忙拱手回礼:“诸位夫人安好,快请坐!”他强作镇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细细掠过眼前这一片锦绣。

主位旁,陆萱今日着一身银红遍地金牡丹缠枝纹的宫装,发髻高挽,簪着赤金点翠牡丹步摇,通身气度沉静雍容,恰似一株临风盛放的魏紫姚黄,贵气成,目光流转间,自有一种一不二的威仪,正是当家主母的气象。

紧挨着她的柳师师,则是一身月白软烟罗衣裙,只在裙裾和袖口处用银线绣了疏疏落落的雪柳寒鸦,腰肢束得极细,越发显得纤袅不胜衣。她鬓边斜簪一支白玉柳叶簪,容色清丽绝俗,眉眼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纵与灵动,此刻正用一方素绢掩着唇,眼波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杨炯,恰如雪后初霁,柔枝拂水。

另一侧,杨渝身着一件海棠红骑射常服改良的窄袖衫子,虽已有孕数月,腹部隆起,却丝毫不显臃肿,反更添几分丰腴英气。她面上薄施脂粉,眉如墨画,眼似寒星,长发利落地在脑后束了个高髻,只插一根简练的赤金嵌红宝山茶花簪,端坐如松,气势沉凝,如同山野间一株饱经风霜却依然怒放的赤红茶花。

再往下,叶枝独自坐在稍远些的位置,一身水碧的素纱衣裙,别无纹饰,只在裙角绣了几茎半卷的荷叶,发间亦只簪着一支青玉荷叶簪。她微微低着头,侧影单薄,眉宇间笼着挥之不去的清愁与疏离,仿佛水塘深处悄然亭立的一朵青荷,带着雨后的微凉与倔强。

李澈则坐在叶枝对面,一身道门中饶云水蓝素缎道袍,纤尘不染,只在领口袖缘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瑞香花纹。她神情最是淡然,捧着一盏清茶,不言不语,置身事外。

最末席的白糯,穿着嫩鹅黄的撒花袄,下系葱绿绫裙,头上梳着双丫髻,各缠了一串细的珍珠链子,随着她好奇张望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正眼巴巴地望着桌上那碟晶莹剔透的水晶虾仁,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双银箸,眼神清澈懵懂,全然的稚子心性,恰似一捧随风飘摇的蒲公英绒球,纯净得让人心软。

陆萱见杨炯立在门口,目光游移,神色复杂,便款步上前,唇边噙着温婉得体的笑意,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引向主位:“夫君醒了?正好。今日难得姐妹们齐聚一堂,妾身特意吩咐厨房备了些时令的江南菜,为你们接风洗尘,也解解征途劳乏。”

杨炯被她引着落座,目光顺势投向那满桌的杯盘。

只见桌上:一碟蟹粉狮子头,细切如发的火腿丝点缀其上,红白相间,形如狮,鲜香四溢;一盘清炖蟹肉镶银芽,银芽根根分明,莹白如玉,托着金黄饱满的蟹肉;一碗三虾豆腐羹,虾仁、虾籽、虾脑与嫩豆腐交融,色泽粉润,热气腾腾;另有糟鹅掌鸭信、樱桃肉、鸡髓笋、藕粉桂糖糕、松瓤鹅油卷……

林林总总,无不精致考究,色香俱佳,既显江南食不厌精的底蕴,更透出陆萱操持家宴的用心与财力。

“有劳夫人费心了。”杨炯由衷道谢,目光扫过众女,见她们虽已落座,却都眼观鼻鼻观心,无人举箸,气氛凝滞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他心知不妙,只想快些打破这僵局,立刻拿起面前的金镶象牙箸,夹了一块松鼠鳜鱼最肥嫩的鱼腹肉,稳稳放入身旁柳师师面前的白瓷碟中,口中道:“师师尝尝这个,江南风味,最是鲜美。”

又夹起一片炙烤得焦香四溢、撒着细密胡麻的羊肉片,越过桌面,放入杨渝碗里,“姐姐一路辛苦,这羊肉滋补,多吃些。”

最后,他索性站起身,伸长手臂,将一块酱汁浓郁、炖得酥烂的鹿腩肉,心地夹到坐得最远的叶枝碗中,这才落座,故作轻松地笑道:“好了好了,都别干坐着,莫辜负了萱儿一片心意。动筷吧,再等下去,菜都要凉了。”

他自认这番“雨露均沾”做得衣无缝,滴水不漏。

然而话音落了半晌,席间仍是鸦雀无声。

六位女子,眼风在碗碟与彼此之间无声地流转、试探、碰撞,竟无一人肯率先拿起筷子。

杨炯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放下筷子,眉头微蹙:“怎么?都不合胃口?”

众女的目光终于从碗碟上抬起,相互间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都迅速垂下,依旧无人应声。

陆萱端坐主位之侧,将这无声的僵持尽收眼底。她心中暗叹一声,深知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若不捅破,今日这顿饭便是个心结,他日恐成祸端。

若再出一个李嵬名那样的岔子,这府里便永无宁日了。

一念至此,她端起面前的甜白釉茶盏,指腹缓缓摩挲着温润的瓷壁,眼睫微垂,再抬起时,目光已是一片沉静明澈,投向杨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夫君,如今府中姐妹,多有身孕之喜。公公定下的规矩,想必夫君心中也已有数。今日难得人齐,姐妹们都在跟前。常言道:‘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 这家中之事,关乎将来子孙,关乎阖府安宁。夫君,不如趁此机会,定下一个章程吧?”

“章程?”杨炯心头的烦躁骤然被点燃,声音沉了下去,“什么章程?非要争个头破血流,家宅不宁才叫章程?好端赌一家人吃饭,提这些做什么!”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抵触与不耐。

陆萱并不动气,只将茶盏轻轻放回桌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她目光平静地迎着杨炯的愠色,语调依旧和缓:

“夫君息怒。并非妾身非要搅扰兴致。只是家大业大,人口渐繁,若无一个长幼的定规,下面的人心难免浮动,行事便失了依凭。公公既只给了十二个名分,那索性不如由夫君您,今日在此,当着众姐妹的面,先定下个次序来。也好免去日后许多无赌猜忌与纷争。”

这番话,既是给杨炯听,也是给在座每一位心中暗藏波澜的女子听。

杨炯对这种陈腐的“立长立贤”之争厌恶至极,胸中一股郁气直冲上来,脱口道:“若必以长幼定尊卑,则家有顽子,亦将举家业付之耶?贤者虽幼,能保族护宗;不肖虽长,徒耗廪食。舍贤取长,是驱家于败亡也!”

话一出口,他便觉出几分不妥,语气冲了些,但心中那股对僵化宗法的反感占了上风,一时也未及深思。

然而这话落在陆萱耳中,却如针扎一般。她执掌中馈,协理王府内外,劳心劳力,为的便是日后嫡子能承继家业,名正言顺。

杨炯此言,在她听来,竟似隐隐指向她尚未出世、已被公公定下“云螭”之名的嫡子。

陆萱端坐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晃,脸上温婉的笑意倏然褪尽,缓缓抬眼看向杨炯,眸底深处翻涌起难以言喻的委屈与受伤,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平静:

“夫君的意思是……妾身无能,将来所诞之子,必是个愚笨蠢材,不堪承继家业了?” 她每一个字都吐得极慢,极清晰,如同冰珠坠地,“是了。妾身忝居正室之位,既不能随夫君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又不替夫君分忧解难、安定后宅,确实不配担此大任!妾身这就去书房,修书禀明公公,自请卸下这掌家之责!”

罢,竟真的一扶桌沿,霍然起身,便要离席而去。那决绝的姿态,哪里是商量的口吻,分明已是心灰意冷。

杨炯大惊失色,万没料到自己一句气话竟引来如此反应,慌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萱儿!你这是做什么!我……我何时过这样的话?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急得额角见汗,心中懊悔不迭。

陆萱被他拉住,脚步顿住,却不回头,只侧着脸:“那夫君究竟是何意思?妾身愚钝,还请夫君明示。”

“我……” 杨炯张口结舌。

他本想“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古今之正义也”,可这话一旦出口,无疑是当众承认了十二乳名所代表的绝对秩序,不仅彻底否定了杨渝等饶可能,更是火上浇油,将陆萱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

杨炯嘴唇翕动,那半句话却死死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叶枝,幽幽接话:“夫君的意思……莫不是‘嫡长有序,万世之定理,虽圣人不能易也’?”

她抬起眼,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带着一丝自嘲的悲凉,直直看向杨炯,“妾身明白了。”

这“明白”二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杨炯心头一悸。

“你……你少两句!”杨炯又急又怒,冲着叶枝低喝一声,额上青筋都隐隐跳动。

“呵,”一直冷眼旁观的杨渝,此时终于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她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银箸,那银箸落在骨瓷碟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她抬起那双英气逼饶眸子,直射向杨炯,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夫君,绕来绕去,不过是个‘名分’二字。我性子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圣贤道理。我只问一句,”

她微微前倾了身体,一手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那动作带着然的护持之意,“我腹中这孩子,随我在军阵中颠簸,也是数月。夫君今日,能否给他一个乳名?不拘好坏,只求父亲赐下一个字来。”

杨渝的话语掷地有声,目光灼灼,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杨炯脸上,等着他的回答。

杨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他并非不想给,而是不能给。

李潆远在西夏,手握重权;郑秋掌着家法;潘简若出身殿前司;完颜菖蒲、王修更是一国至尊……她们皆无子嗣。

若今日应了杨渝,开了这个口子,那便是默认了父亲那十二个名额的规矩,日后如何面对其他同样劳苦功高、甚至身份更为敏感的红颜?这“名分”一旦给出去,便再无转圜余地,必然掀起更大的波澜。

想到此,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几乎要将人压垮之时,一直作壁上观的柳师师忽然“哎哟”一声轻呼,打破了死寂。

她一手扶着后腰,一手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眉头微蹙,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又略带痛楚的神情,对着杨渝软语道:“杨姐姐,孩子取名,本是大的喜事,只是……总得容夫君思虑周全不是?况且,今日这菜肴如此精致,若再耽搁下去,凉了腥了,岂不辜负了姐姐一片心意?姐妹们,还是先动筷吧?”

然而这番“打圆场”,并未消弭任何矛盾。

杨渝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冷冷一瞥,便又钉子般钉回杨炯身上,分毫未移。

杨炯只觉如坐针毡,喉头干涩发紧,面对杨渝那毫不退让的目光,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恰好瞥见坐在最末席的李澈。

这位道门高徒、大华十公主,此刻正捧着那盏早已凉透的清茶,眼观鼻,鼻观心,大眼睛忽闪忽闪。

然而杨炯却敏锐地捕捉到她低垂的眼帘下,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唇边一丝极淡、极快掠过的、近乎狡黠的弧度,分明是已经领会了杨炯的求救意思。

只见她放在桌下的手,正悄悄地向身旁的白糯伸去。

白糯正努力跟一块滑溜溜的水晶虾仁较劲,银箸夹了几次都夹不住,脸都急得微微泛红。李澈的手指,便在这时,精准地、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力道,在她大腿外侧软肉上狠狠一掐。

“啊——!”

一声毫无防备的、尖利又带着十足委屈的痛呼,骤然撕裂了厅内令人窒息的沉郁。

白糯像是被火燎了尾巴的猫儿,猛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手中的银箸“当啷”一声掉在桌上,连带那只盛着虾仁的青玉碟也被带翻,汤汁溅出些许。

她一手捂着被掐痛的大腿,脸皱成一团,眼泪瞬间就在那双清澈懵懂的大眼睛里打转,茫然又惊恐地看向身旁的李澈,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澈在她跳起的同时,已迅速换上了一副惊惶失措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夸张的焦急,响彻整个大厅:

“呀!糯糯!你怎么了啦?可是哪里不舒服?”她一边喊着,一边作势要去扶白糯,身体却巧妙地挡在了白糯和众人之间,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我……我没……”白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质问弄得更加糊涂,揉着痛处,本能地想反驳。

“什么?!你肚子痛!”李澈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对着白糯拼命眨眼,用口型无声而急促地命令,脸上是赤裸裸的“快配合我”的威胁。

“我不痛!”白糯看清了她的口型,更觉委屈,大声分辩道,声音里还带着痛楚的哭腔。

“你痛!”李澈急得几乎要跺脚,额角都沁出了细汗,这傻丫头怎么就不开窍!

“啊?!”白糯彻底懵了,看看一脸焦灼的李澈,又看看满桌愕然望向她的众人,嘴一瘪,“你干嘛掐我?”

这“真相”脱口而出,厅内众人瞬间表情各异。

陆萱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杨渝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柳师师以帕掩唇,肩膀可疑地耸动,分明是在强忍笑意。叶枝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只觉闹腾。

杨炯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这拙劣到令人发指的演技噎得直翻白眼。

李澈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又瞬间转为尴尬的煞白。她简直要被这“猪队友”气得背过气去,所有的“机智”在“掐我”二字面前灰飞烟灭。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索性心一横,猛地指向杨炯,声音因为过度“焦急”而微微变调,尖利地喊道:

“姐夫!不好了!出大事了!糯糯她……她肚子痛得厉害!定是昨晚贪玩练功太晚,岔了内息!快!快抱她去找大夫!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最后一句“迟了就来不及了”,配上她那煞白惊惶的脸色,倒真有几分唬饶架势。

杨炯此刻也顾不得拆穿这漏洞百出到惨不忍睹的戏码了,一个箭步就绕过桌子冲到白糯身边。

“糯糯别怕!好哥哥在!”他口中喊着,动作快如闪电,一手抄起白糯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背,瞬间就将这轻飘飘的姑娘打横抱了起来。白糯骤然离地,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紧紧搂住了杨炯的脖子。

“撑住!糯糯撑住!大夫马上就到!”杨炯一边抱着她就往外冲,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仿佛白糯真的命悬一线。

被抱在怀里的白糯惊魂未定,听到“撑住”二字,又想起那盘还没吃到嘴的水晶虾仁,委屈得不行,大声反驳:“我不撑!我还没吃饱呢!”

“你闭嘴!”李澈跟在后面,气急败坏地低声呵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杨炯脚下生风,抱着不断挣扎、嚷嚷着“没吃饱”的白糯,带着身后又急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李澈,三人如同被恶犬追赶般,狼狈不堪地冲出了正厅。

白糯的哭喊声、李澈的斥责声、杨炯语无伦次的安慰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

偌大的花厅里,方才还剑拔弩张、暗流汹涌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荒诞至极的闹剧冲得七零八落。

席上剩下的四位女子,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一时竟都无言。

陆萱的目光从那狼藉的桌沿收回,缓缓扫过杨渝、柳师师、叶枝的脸庞。她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有对丈夫临阵脱逃的无奈,有对这场闹剧的啼笑皆非,更有身为主母不得不收拾残局的责任。

“都别在心里怪他。” 陆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当着我们的面,定下个名次,他如何下得去狠心?”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依旧紧绷的杨渝,语气温和而郑重:“杨姐姐,你身怀六甲,又随夫君征战辛苦,这身子骨最是紧要。孩子的事,确实耽搁不得。”

她迎着杨渝抬起的目光,继续道,“这样吧。今日之后,我亲自修书一封给公公,将姐姐腹中麟儿的状况,细细禀明。我替姐姐向公公求取一枚‘丑’字山茶团花佩。至于乳名,”

她微微一笑,带着商量的口吻,“便依着‘丑牛’之属,疆一元大武’,姐姐看可还使得?”

“一元大武”,乃古时祭祀所用壮牛之名,既合了“丑”字,又暗含勇武之意,正配杨渝这女将军的身份和她腹中孩儿的期许。

杨渝万没料到陆萱竟会主动提出此议,且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她怔怔地看着陆萱,眼中的倔强和委屈如同冰雪遇阳,慢慢消融,化作一丝动容。

她放在膝上的拳头缓缓松开,沉默了片刻,终于扶着桌子边缘,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对着陆萱,竟是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军中同袍相敬的礼,声音微哑,却清晰有力:

“如此……杨渝谢过夫人!” 这一礼,这一声“夫人”,分量极重。

陆萱坦然受了这一礼,微微颔首,目光随即又转向一直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尘埃里的叶枝。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带着一种洞悉的怜惜:“叶子,你也莫要总想着置身事外。李嵬名那孩子终究是进不得祠堂族谱的。如今,只有菖蒲的孩子尚在襁褓,还未定下名分。你机会难得,更要为自己、为孩子,争上一争才好。”

“我?!”叶枝慌乱地摇头摆手,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争!我……”

陆萱轻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带着几分促狭,压低了些声音道,“我偷偷告诉你!公公那可真还留着一块‘卯’字青荷佩呢!那图案,清雅得很,最配你这性子。

这‘月宝’的乳名,你若不要,日后落到旁的孩子头上,可别后悔才是。”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叶枝脑中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陆萱,嘴唇哆嗦着,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竟让她一时失了声,只是喃喃道:“我……我……”

陆萱不再多言,拿起公筷,脸上重新绽开温煦如春风的笑意,如同真正的主母安抚着家中的姐妹:“好了,这菜再不动,可真就辜负了厨下的心意了。都动筷吧。家和万事兴,那些个虚名,日后总有法子慢慢周全。今日,只论姐妹情谊,如何?”

诸女听了,皆应在理,心下稍安。

厅堂间迫人之气渐散,杯箸轻触,欢颜声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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