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颜一笑，屋里顿时有了光芒一般。“能让你这样出手相帮，怕不只是因为宋府出美女吧？”
若是旁人不了解秦怀道，她婉珺自然是最了解的了。
他不近女色当为第一。若是女子单以美丽的皮相去惑他，定是会碰壁。
秦怀道不开口。他做事，是无需跟任何人解释的。
这婉珺原是叛臣之女，屠家之日，被秦琼私救，并藏在府里养了两年。滴翠阁建立的那，便将她交给了红绡，由红绡一手调教长大。
秦怀道视她为姐，实则秦家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缓缓起身，行到书桌前，将这份清单誊抄了一份。
秦怀道也起身，将自己的那份收好，便由她送出了门，在大庭广众之下，二人携手由二楼款款走了下去。
他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和婉珺的关系，正因为此，他越是表现对她的亲睐，越是能提高她的身价。
秦将军的女人，不是谁都可以碰的。若是有，那便也是皇室中人或者朝廷命官才能入她的眼。
秦勇在门外候着他，主仆二人离开。
行了一段路，压低声音对他：“我派去的人回报，宋府周边并无异样，也没发现有暗卫的踪迹。”
秦怀道沉默。宋雨乔身边的暗卫竟然撤了？
眉头不由挑了一下。知晓她身边有暗卫的只有他和华生二人，初识并没有多想，过细揣摩，华生那人只怕不简单。
秦勇问道：“要继续派人盯着宋府吗？”
自然是要的。只是那华生武功高绝，很难避开他的耳目。
秦怀道吩咐：“这段日子且暗地不动，宋府如今遭难，门可罗雀。看起来风平浪静，指不定有多方势力在观望之，我们且静候一些时日。”
“是。”
回府梳洗，坐在灯下看了会兵书。看每一字，都像是触及那女子墨黑的眼睛一般，心下涟漪波动。
而今，她竟是到了他肩膀那般高了，每回仰起头来看他的那张脸，都在自己的俯视之下一览无余，似是那每一个毛孔都是为他而张开聊。
从前只以为多情是个传，原来真的会为某人情动的。
甚至明知她心有所属，依然放不下。
第二日很晚才起身，去给母亲问了安，便只身出了府。京城而今最大的古董商号自然是集宝堂，需得去瞧瞧。
清单上的那些名目早已烂熟于心，现下只是细细浏览集宝堂所成列之物件，若是那些被劫的古董转手卖给了集宝堂，这里是会再度出售的。
但也未可知，那批古董被卖去了别的省份，毕竟就在京城转手太过打眼。
却未曾想，走进去，便瞧见她一身书生打扮，清秀绝伦，端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华生和翠儿站在两旁。
她的面前，跪着掌柜和一些伙计。
客人俱站在一旁围观。
秦怀道便也站进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去，心下颇多疑虑。
只听雨乔问道：“掌柜的可将这些房产地契都瞧清楚了？”
福喜满面堆笑：“都瞧清楚了，集宝堂这几间铺子的确是姐的了。”
雨乔沉声道：“本姐今日就是来接管这集宝堂的，对了，从今儿起，这集宝堂不叫集宝堂了，改为福古轩了，哪个伙计机灵点的，这就去给我寻个匠人，制作一块牌匾过来。”
一个伙计趋前几步：“的去。”
雨乔道：“那便去。照着福古轩一号老店的匾额做便好。”
那伙计起身，一溜烟地去了。
雨乔目光一凌：“哪些人从前是在福古轩当差的，朝前跪一步。”
福喜，宋财，还有几个伙计趋前一步。
雨乔冷冷着道：“福喜，你从前是我福古轩的掌柜，由祖父一手提携，祖父去世之后，你便背弃旧主，来投奔了这福古轩。似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有何资格胜任掌柜之位？翠儿，拿银子给他，即刻将他解雇。”
福喜的胖脸上滴下汗来，伏在地上：“求姐开恩，老奴往后一定誓死效忠，再不敢有二心。”
雨乔嗤笑道：“你这等薄情寡义的人，谁会信你？领了银子，去吧。”
翠儿将一包银子丢在了他的面前。
他拾起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仓皇离开。
雨乔看着宋财道：“福喜叛主之后，父亲便将福古轩交给了你，命你当了掌柜，可父亲去世第二日，你便带着伙计一同投奔了这集宝堂，似你等这般不念旧情，忘恩负义的贱奴，本姐岂可容得你们。”
翠儿给每人面前丢了一袋银子。
等他们离开，雨乔站起身来，微笑着道：“余下的都起来吧，我宋家素有厚待下饶口碑，想必各位也不是不知。比起那些精明能干的下人，我更欣赏那些忠实可信的忠仆。往后你们留在这集宝堂……不对，留在这福古轩，本姐自不会亏待你们。”
伙计们叩谢起身。
雨乔道：“平日里你们怎么做事的，还是照旧就好，工薪比之前涨三成。至于这福古轩新的掌柜，便由翠儿当了。”
不只是所有的人一惊，翠儿也是大惊失色，双膝一软就跪下了：“姐，你怎地乱点兵？这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做掌柜的？姐，翠儿做不来这等大事。”
雨乔笑得眼睛弯弯地：“谁女子不可以做大事？我们二人就非要做给世人看看，你每日在柜台后给我好生的坐着，遇人人话遇鬼鬼话还需要我教不成？”
这话……
人群里哄笑起来，又觉得别开生面甚是有趣。
就连秦怀道，都忍不住牵唇笑了。
翠儿道：“奴婢倒时可以斗胆试试，等姐寻到好的人再来替换奴婢。只是，如今奴婢和文儿温儿都被指派走了，谁来伺候姐？”
雨乔大剌剌道：“本姐有手有脚，犯不着谁来伺候，更何况，还有华生跟着我。”
身为女子，女扮男装不，身边随时带着男仆，偏是不避讳，惹来了窃窃私语。
雨乔双目清明，若是连流言蜚语都遭受不住，活着岂非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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