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起了大暴雨！
云南是一个多雨的地方，但深秋下大暴雨，还是很罕见的。
李牙喝了一碗治风寒的药汤，睡得很安稳。
大雨下了一夜，亮的时候，雨停了。
李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地的断枝落叶，那么大的雨，肯定引发山洪了，至于有没有发生石洪，暂时不得而知。
“老大，吃早饭了。”
李牙回到桌前，看着麻子端来的一盅粥，咦了一声：“不是肉粥？”
“这是塔依果给您煮的冰糖银耳粥。”麻子回道：“生津润肺，清热解毒，止咳化痰。”
“哦。”
李牙笑了，暗忖给了塔依果银子后，待遇真是差地别。
程白羊过来串门，看着吃早饭的李牙：“你刚起吗？”
李牙点头：“你吃早饭了吗？”
“早吃过了。”
“罗兄呢？”
“还没起床，昨晚他们又喝酒了。”
“你没喝？”
程白羊摇头道：“昨晚肚子不太舒服，就没喝。”
李牙放下碗筷，眉头一挑：“窜了？”
“……”
程白羊答非所问：“昨晚雨真大。”
麻子插嘴道：“我听洱海的水都涨了。”
“那么大的雨，肯定会涨的。”
三人闲聊着来到院中回廊，坐下煮起了茶。
云南盛产各种好茶，但李牙并不嗜茶，只是闲着没事喝一喝而已。
罗奔起床洗漱后，饭都没有吃，便先坐下一起喝茶了，他昨晚喝多了，没什么胃口，先喝两杯热茶刷刷肠胃。
中午的时候，空放晴了，出现了一点阳光。
李牙刚想出门，罗玉的亲卫却先一步登门了。
白崖一带的矿山，昨晚发生了大规模石洪，数十个私矿被泥石吞没，罗玉派往赵州执行密令的亲卫，第一时间派人赶回来禀报了此事，罗玉立即命人来请李牙。
李牙不敢耽搁，马上前往巡抚别墅院。
巡抚书房内，大理知府、同知、通泞主簿等官员，已齐聚一堂。
李牙进书房后，抱歉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没樱”大理知府等人招呼道：“钦差大人请坐。”
罗玉看着李牙，郑重其事的道：“果然如你所言，白崖一带的矿山真的发生石洪了。”
李牙询问道：“听数十个私矿被吞没了？”
“没错。”
“有人伤亡吗？”
罗玉摇头道：“不知道，赵州知州已派人统计清点，我们也在等消息。”
大理知府看着李牙，感激的道：“多亏钦差大人命人上山劝矿夫们下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罗玉等人皆心有余悸点着头，发生如此大的灾害，他们最怕的是因灾生变，许多叛乱都是灾祸引起的，灾民们因为活不下去，然后揭竿造反，也有的借灾嫁祸子，图谋不轨造反的，值得庆幸的是此次灾，他们是以朝廷巡抚钦差的名义劝矿夫们下了山，避免了一场重大伤亡，失去生计的矿夫们，因为感激救命之恩，应该不会生变。
罗玉曾领旨赈过灾，处理灾后事宜已是驾轻就熟，目前肯定是先清点人员，统计伤亡，统计各种损失，然后是安抚灾民，妥善处理失去生计的矿夫……
罗玉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项灾后事宜，大理府的官员们，各自领命离去，最后只剩下李牙了。
李牙眼看着人都走完了，声问道：“动手了吗？”
罗玉翻白眼：“数十个私矿被泥石吞没了，谁敢贸然上山？”
李牙幽幽的道：“放晴了，只要不继续下雨，估计不会再发生石洪了，再拖下去，矿夫们可就回去了。”
罗玉轻咳两声：“他们人还在赵州，只是派了一个人回来报信而以。”
“那就好。”李牙点头道：“可不要耽误我回南京过年。”
“……”
罗玉没好气的道：“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呢。”
李牙振振有词的道：“从大理回到南京，至少要一个月，那就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即便被埋了数十个私矿，也还剩上百个私矿，使一些阴谋诡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让一百多个私矿完蛋，我原先都计划在山上跟猴子一起过年了，如今赐良机，给了我们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
罗玉点着头，如此良机，确实不能错过，只要暗中炸掉剩下的矿洞，那就一劳永逸了。
“他们会看着办的。”
李牙斜眼道：“您这个巡抚也当得够久的了，您不想早一点回京吗？”
罗玉义正言辞的道：“为百姓谋福，为社稷分忧，乃是我们为官的本分，我们应舍家，顾大家。”
李牙叹道：“幸好我没有妻妾。”
“什么意思？”
“出一次差就半年，后院围墙早就被人挖冒烟了。”
“……”
罗玉终于听懂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牙问道：“罗老大人，您有妾室吗？”
“……”
罗玉一脸黑线，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三品巡抚，家中当然不只一房。
门外偷听的程罗二人，脸色也很难看。
程白羊只有一妻，但妻子娇艳如花，罗奔有二房，新娶的二房还没添丁，出来的时候肚子还没动静，不会回去的时候，已身怀六甲了吧？
程罗二人心里很是矛盾，他们都是子承父业，家父都曾是南京锦衣卫的百户，他们若是一直呆在南京，这辈子基本升官无望了，而跟着李牙出差，多少能混一点功劳，只要一直积累功劳，有生之年升到副千户，甚至千户都是有可能的。
南京的官员是最难升迁的，基本都是被贬下来的，或是下来养老的。
武官就更难升迁了，全是勋贵世袭，为首的武官永远都是徐、汤、李、邓那几家，南京锦衣卫本就是一个让勋贵子弟吃闲饭的地方，皇上重点培养的从来都是北京锦衣卫，南京锦衣卫很难领到差事。
李牙是因为追捕白莲妖人立下大功，又跟着钦差大臣巡视了山东，抓了一批贪官，可能被朝廷皇上列为人才考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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