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被气的指着叶昭昭半晌只出个“好，好，好……”
完她转身便朝屋内走去，叶昭昭正想着这她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怎么走就走。
紧接着就看到周氏拎着一堆东西开始疯狂地往屋外扔了。
“你个贱蹄子爱砸不是，来我们一起砸！断亲书反正也签了，你赶紧带着这个赔钱货有多远滚多远，我们老牧家供不起他这尊大佛！”
叶昭昭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可不都是牧风的东西嘛！
这周氏没法拿她如何，就跑过去作贱牧风！
叶昭昭哪里能忍？！当即跑去他们厨房把所有的碗全都搬了出来，举过了头顶。
周氏一个余光瞥见，手上动作一顿，瞬间噤了声。
叶昭昭执拗的看向周氏，一字一顿地开口，“一，起，砸，好，玩！”
完手上一松，那些粗瓷大碗瞬间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周氏只感觉眼前的场景像慢动作一般，她的心脏也随着几个大碗落地不规则的抽痛了起来。
当即她也不砸东西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干嚎，“哎呀，我这个命苦啊，嫁个短命的不，还要跟着受这个气，当家的你怎么就不带着我一起走啊。”
因为牧家闹得动静太大，不多时的功夫，大门口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当然也有人好心的，转头就去通知了叶母李氏。
李氏来的路上前因后果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一进门就带着笑脸从怀里掏出了50文钱，“哎呀，周氏你这是干什么，这我家昭昭爱听响儿也不能白砸你的碗不是？！这50文钱给你，买这几个碗加上来回去镇上的车费都是够聊，我看你家这几个粗瓷大碗也用旧了，正好换新的不是？”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也不能到别人家随便砸东西啊？！”
周氏生了一肚子气，哪能善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外面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朝着叶昭昭喊道，“昭昭啊，你响儿听够了吗？我家也有碗，只要给钱婶子家给你随便砸！”
话的是村头的蔡婶子，在村子里口碑不算好，惯爱占便宜，但也不到十恶不赦惹人生厌的地步。
果然她一开口旁边就有别家婶子调侃道，“你个老东西，上赶子占便宜没完了是吧，谁不知道你家那几个大碗，不是裂缝就是缺口的。”
闻言蔡婶子也不恼，阴阳怪气道，“这免费换新的机会，不要白不要，老婆子我可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没得和昭昭计较这些，咱们村儿谁不知道她心性就是个孩子啊。”
上杆子想占便宜肯定不能直叶昭昭傻，这一拐弯抹角可不就憋出一句孩子心性来嘛。
这话的叶昭昭爱听，她当即从怀里又摸出了20文钱扔给了蔡婶子。
蔡婶子拿到钱便转身，美滋滋的回家给叶昭昭拿碗。
这可把周氏气坏了，她大喊一句，“她们这就是在用钱作践你。”
蔡婶子脚步一顿，没脸没皮地开口，“我是昭昭的婶子，拿几个碗给她摔摔怎么就叫作贱了。”
罢没再理会周氏，转身走了。
周氏被气得半不出一句话，只能干嚎着哭闹起来。
谁知家里的儿子牧宝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起，被周氏这么一嗓子给吵了起来。
他也不管是不是他老娘，怒吼一声，“嚎什么嚎，一大早上奔丧呢！”
李氏抬头看了看马上升到头顶上的太阳，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没眼色的开口回了一句，“哟，牧宝还没起呢，现在可不早了，马上该吃晌饭了。”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便从屋里飞了出来，正中坐在地上的周氏身上。
周氏在亲儿子面前哪里还有刚刚半分的胡搅蛮缠，和鹌鹑似得起身，先把枕头给牧宝送回了房间，这才把李氏从屋里拉了出来关上了门。
这会儿也不撒泼打滚了，只是全程冷着一张脸。
“牧风你领走，我们家可供不起这尊大佛，断亲书反正也已经签了，他早就是你家的人了。”罢回头狠狠的瞪了门外看热闹的乡亲们一眼，啐了一口，“看看什么看，再不回去做晌饭心被你们汉子收拾！！！”
叶昭昭她们离开牧家之后，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家。
直到进了家门，李氏才拉着叶昭昭的手问道，“昭昭啊，你今为什么要摔别人家的碗？”
“风，手”，叶昭昭眨巴眨巴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憋，憋到一半感觉好像不太像个傻子，于是硬生生的又加了两字，“痛痛！”
牧风闻言心下一动，下意识的缩了缩双手。
他自只读圣贤书，哪怕后来周氏进了家门，有祖母压着也没让他做什么很重的活计。
自从祖母去世之后，家里的活好像一下子倾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咬牙硬挺着坚持到现在，意志挺住了，身体却是跟不上。
冬日里洗衣服冻出来的冻疮直到现在马上入夏了都没好，一用力就血淋淋的，有些地方更是溃烂了，难看的很。
痛，是真的痛。
只是又有谁在意呢？
“药，风风，手！”
叶昭昭软软的声音打断了牧风的思绪，她一把拽住了牧风的手腕，把他的手抬到了李氏面前，“娘，药药。”
三言两语李氏哪里会不明白她为啥平白无故地在别人家捣乱？！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叶昭昭突然这么看重牧风是福是祸。面上倒是没什么，转身回屋去拿止血药去了。
叶大柱是干猎户的，虽然近年来家里条件好了些，也买了几亩地，但猎户的手艺一直没丢。
隔三差五还会上山去打点野味，改善家里伙食顺便赚点闲钱。
所以家里的止血药是常备着的。
但庄户人家哪里会买什么好药？也就有点止血效果，聊胜于无罢了。
牧风嘴唇动了动，想要什么，却被叶昭昭的动作打断了。
她余光瞥见还没走远的李氏，低头朝着牧风的手心吹了吹，“痛痛，飞~药，不痛，不痛！”
牧风垂眸看向眼神清澈的叶昭昭，只觉得胸口软成了一片。
他原本以为祖母一走，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关心他的人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被他寻到一个。
虽然是个傻子。
但是傻子好像也挺好。
想到这里牧风忍不住勾起唇角，注视着叶昭昭温声开口，“昭昭，我不痛的。”
“我觉得你痛你就痛，不要多话！”
叶昭昭这句话的别提有多顺溜，那是一点也不结巴。
牧风：“……”这傻子脾气好像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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