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人就这样好？值得你为了她指使螺娘溺死了珹哥儿的亲生母亲？！”
珹哥儿就是朱十一娘的儿子，崔皇后话里的贱人是谁，四皇子身为奸夫，自是一清二楚。
“母后，儿臣也没法子......”四皇子泪流满面，“儿臣也没料到金翼会怀了儿臣的孩子，十一娘来寻儿臣，恰好听到了，就对金翼了些不中听的话，金翼养尊处优，脾气又爆，一脚将十一娘踹进了金明池......”
“那你......”
“当时儿臣是想救的！”四皇子自辩道，“可她抓着船桨犹在叫骂，金明池上船来人往的......金翼她......儿臣只能......儿臣也没法子，一时情急之下失了手......求母后......明鉴！”
崔皇后斜蔑着涕泗横流的四皇子，胸口剧烈起伏了许久才顺过来一口气：
“难怪金翼的马车会脱缰......她故意产，这些都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吧？”
四皇子止了泪，脸上的痛色反倒更浓郁了些：
“没......母后......那孩子......的确是不心，金翼她难得有孕，一向爱护得紧......况且，呃......”
“况且什么？有话还不直？”
四皇子有些难堪又有些尴尬，借着拭泪掩饰道：
“老七不疑有他，只当......总之没人晓得这事！”
“没人晓得？”崔皇后冷嗤一声，不客气道，“如今再这话，不觉得自个儿可笑？林见深啊林见深，府上多少美妾丽人你不爱，偏偏盯着自己弟媳？你就不怕你父皇知道了觉得你色令智昏、不配承继大统？！”
不配承继大统！
四皇子一个激灵，失声道：
“母后救我！若我......儿臣不能更进一步，昨日的崔家便是明日的咱们！”
崔皇后既惊又怒，浑身止不住开始剧烈颤抖。
他，他是怎么敢在他面前提起崔家的？！
“你，混账！”崔皇后骂了一句后又开始气喘吁吁，凌厉的气势也紧跟着萎顿了不少。
四皇子朝前膝行两步，哀声道：
“母后息怒，母后知道的，儿臣只是有些恋旧，不是非要霸着谁不放，再，不过是女饶事，父皇当年不也......”
“闭嘴！你给本宫闭嘴！”崔皇后似是被刺痛一般，消瘦的脸颊上突兀地浮现出一抹暴怒，额角的青筋显而易见。
四皇子被她那突然响起的刺耳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瑟缩不已。
......是他情急之下失言了。
父皇再怎么样也不是他能的，不光他不能，全下谁都不能......
九五至尊！
这就是九五至尊的权力与威望！
想着权力的滋味，四皇子舔了舔嘴唇，深吸了口气再次出声替自己情。
“母后，都是儿子的错，只要母后替儿子摆平了十一娘的事，儿子今后都听母后的，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母后！求您了！”
四皇子的姿态放得极其卑微，连自称都从儿臣变成了儿子。
望着一个头接一个头磕个不停的四皇子，崔皇后的脸色没有丝毫软化，依旧冷得像万年冰窖。
等四皇子磕得有些头晕时，崔皇后才不情不愿地喊了停。
“十一娘已经不在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挽回的，朱相的独子朱侑早丧，朱侑的三个孩子朱相每个都看得极重......”
听到崔皇后这样，四皇子心下一凉，忙道：
“母后！人死不能复生，请母后替儿子劝一劝朱相......他日儿子有缘大位，必奉朱相为亚父，以补亏欠！”
崔皇后忍住想抽死他的冲动，没多理会，只扶着凤椅喘息了许久才继续道：
“虽然十一娘不在了，可珹哥儿还在，你若是肯听本宫的，本宫便给你出一计，明日收拾妥当，带着珹哥儿去朱相面前哭一哭，任打任骂，好好悔罪，若是朱相有所松动，就把珹哥儿和乳母一干人都留在朱府......”
什么？
四皇子愣了愣，把儿子留在朱府？！那哪能行？
堂堂皇孙，家血脉！
崔皇后冷冰冰地盯着四皇子的双眼，声音的温度似比目光更低：
“若是朱相不肯，你就卫氏善妒，恐护不住珹哥儿，恳求朱相留一留曾外孙，就当保全了十一娘的一点血脉，朱相必然不会再拒绝。”
四皇子哪里舍得把襁褓中的儿子送去陌生之地，何况朱相这几日正仇视着他呢。
崔皇后无视他脸上的犹豫难舍，只继续吩咐崔女官道：
“崔卿随老四回一趟府，传本宫的命令，叫卫氏在府禁闭三年，非召不得出院，另外。”
话的太多，崔皇后忍不住咳了几声，随后继续对四皇子道：
“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尹府，将十一娘的尸身接回，本宫会去求官家，让十一娘迁至妃陵安葬。”
四皇子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傻傻问了一句：
“母后的意思是，把这件事推到阿卫身上？”
崔皇后：......
“蠢货！”崔皇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见他依旧呆愣便不想再多。
十一娘的死跟阿卫根本就脱不开关系！
可阿卫纵有不对，身上也流着崔氏的血，她不能不护着她。
“母后，若阿卫被禁足，那府上以后.....谁来管？”四皇子自认颇有良心，这样也的确是想为发妻求情。
可崔皇后却道：
“这个你不必担忧，我已经替你择好了一位侧妃，等她进了府，一应事务便交给她来办吧。”
择好了侧妃？
四皇子听到侧妃二字，立刻抛开发妻，腆着脸上前询问道：
“敢问母后......选的是哪家的千金？”
崔皇后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孟官之女，孟十娘子，如何？”
四皇子听到孟十娘子，喜从心起，一瞬间激动得简直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若是孟家肯站在他这一边，朱相知道了也会多一重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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