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丫头正蹲在亭子下分饼干，菲菲突然举起沾满饼干屑的手：
“你们看爷爷、二叔，他们在干嘛？”
靖雯把手上粘着的饼干碎屑弄到装着蝈蝈的盒子里：
“爷爷他们在修家具呢。
那些坏蛋不仅晚上丢石头来吓我们，他们还把我们家的东西拿走了，哼！”
“那……那我们去帮二伯吧～”瑶瑶坐在石凳上晃悠着脚。
“好啊，等我把饼干吃完。”
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王建军正在修理几处被砸坏的院门，赵晋东和王父在钉新的窗框，王胜利带着兄弟两个在清理碎玻璃。
王建国和王爱国在刷墙，聂文君带着两个妯娌正在清洗那些被弄脏的衣服之类。
瑶瑶把最后一块熊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我们去帮忙吧！”
靖雯立刻举手：“我也吃完了！”
完就“噔噔噔”跑到院门口，手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看。
“爸爸，我们能帮你们做什么吗？”
王建军抹了把额头的汗，听到这话，也没打击几个家伙的积极性。
他笑着递给靖雯一把刷子：
“来，帮爸爸刷掉门上的脏东西，菲菲和瑶瑶看看能不能洗掉那些脏东西。”
刷子是用旧牙刷改的，绑在一根木棍上。
靖雯接过来，立刻像模像样地在门板上画圈圈，把残留的大字报痕迹一点点蹭掉。
菲菲和瑶瑶也不甘示弱，一个捧着装清水的搪瓷碗，一个拿着抹布跟在后面擦。
一时之间，干得还挺有模有样的，三只配合得还不错。
“这里还有！”
菲菲踮着脚，指着门楣上一点红漆。
瑶瑶突然“哎呀”一声，抹布掉进了水碗里，溅了三人一身水花。
“怎么了，瑶瑶，是不是山哪里了？”听到动静的几人忙问道。
丫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咯咯笑起来，阳光透过水珠，在她们脸上映出的彩虹。
“咯咯咯，爸爸，我们没事儿呢。”
正闹着，院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哈哈哈，靖雯不点！”
靖雯猛地回头，手里的刷子“啪嗒”掉在地上：“外公！外婆！姨姨！”
她像只欢快的鸟般飞奔过去，两条羊角辫在脑后一跳一跳。
聂父还穿着以前工作的旧衣服；
聂母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隐约露出青材嫩叶；
聂文娟扎着两个辫子，怀里紧紧抱着个搪瓷盆。
“哎呦，我的乖孙女，想死外婆了，慢点儿跑别摔着！”
聂母见到靖雯朝他们跑来，怕靖雯摔倒急忙迎上去。
刚张开手臂，就被外孙女撞了个满怀。老太太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让外婆看看，我们雯雯长高没？”
靖雯急不可耐地踮起脚尖：“高啦！早上影子告诉我的！”
“靖雯快过来让姨看看，几没见，有没有想姨啊？”
“嘻，想了，我好想姨姨啊。”
聂文娟来到聂母身边，企图横刀夺爱，可惜她低估了老人家决心。
聂母看也不看一旁跺脚的女儿：这才刚上手呢，怎么可能放给你。
这时，菲菲拉着瑶瑶来到聂文娟身边：“嘻嘻，姨姨，你好呀！”
“哈哈，来来来，都让姨抱抱。”抱不了靖雯，这不还有两个吗？
聂父见妻女都在忙，笑了笑没话。
“靖雯，看，这是什么？”
聂文娟把搪瓷盆往石桌上一放，神秘兮兮地掀开盖子。
里面是满满一盆炸酱，肉丁和黄豆酱的香气瞬间飘满院子。
靖雯在聂母怀里歪了歪脑袋：“哇，好香的肉肉诶。”
聂文娟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
“你姨特意学的！”聂母骄傲地拍拍女儿的肩膀，“昨儿折腾到半夜呢！”
菲菲和瑶瑶也凑了过来，三个丫头围着搪瓷盆直咽口水。
聂母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
“还有呢！”展开是捆嫩绿的葱，根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王建军放下锤子走过来：“爹，娘，你们来啦，快随便坐，这有些乱。”
“前几你出事之后，你妈很担心你们，不过文涛劝住了她。
这不，昨晚上听文涛你已经没事了，就想急着来看你，被我拉住了。”
聂父从兜里掏出包“大前门”，递给赵晋东、王建国他们一支：
“想着今早上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送点吃的来。”
聂母这会儿也放开了靖雯，已经挽起袖子进了厨房跟在王母后头打下手。
聂文娟则是去找她姐姐去了。
靖雯一看到姨姨来了，刚刚干的活转瞬即忘，像条尾巴似的黏在外婆身边，嘴叭叭地着这几的事：
“姨姨，你都不知道我的兔子被踩坏了，但奶奶给缝好了！”
“赵爷爷教我们打弹珠，我们赢了好多好多。我们还……”
她突然捂住嘴，大眼睛滴溜溜转——差点把偷跑出去的事漏嘴。
虽然王建军他们没有责罚过几个家伙，可几人轮番上阵把三个家伙的蔫蔫的，像是枯萎的花一样。
为了避免姨姨像爸爸妈妈他们一样，靖雯决定还是不跟她这个啦。
院子里，男人们继续修修补补。
聂父的木工活是一绝，几下就把歪斜的葡萄架重新固定好；
赵晋东在教王胜利怎么给窗框上腻子；
王建军则带着重整旗鼓的四个丫头清理花坛，被踩倒的月季花下，竟然还有几株幸存的苗。
“爸爸！这个还活着吗？”靖雯心翼翼地碰了碰嫩绿的叶片。
王建军蹲下来和她平视：
“是啊，雯雯以后就负责照顾它好不好？每浇一点点水。”
丫头郑重点头，立刻跑去把自己的水壶拿来，三个家伙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聂文娟没好意思跟过去。
正午时分，院子里飘起炸酱面的香气。
新修好的八仙桌上摆着满满一盆面条，旁边是切得细细的黄瓜丝和萝卜缨。
三个丫头排排坐，脖子上围着她们时候用的围脖，可可爱爱。
看得一旁的聂文娟眼睛直冒星星。
长得粉雕玉琢，又呆萌可爱的人类幼崽，男女老少通杀！
尤其是聂父聂母快要黏在靖雯她们仨身上那样子，让聂文娟都有些吃味。
“开饭啦！”聂文娟从厨房端着蒜碗出来，被靖雯一把抱住腰：
“嘻嘻，姨姨最好了！”
“哈，算你嘴巴甜，我就原谅你了。”
靖雯一脸懵圈抬头看着聂文娟，结果却被她无情捏住两边肉脸轻轻～
“外公外婆～”
“聂文娟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放手。”
“啊～娘我错了，不要捏了，好痛。”
微风轻拂，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大家子。
广播里还在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但此刻的四合院里，只有筷子碰碗的清脆声响和此起彼伏的童稚笑语。
除了一人独自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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