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找摊贩鬼的行踪并不难。
苍枯老人出去了一会儿，便打听清楚了摊贩鬼的住处，他大约是买完路引后就没了钱，住的不是客栈，而是镇子入口处那间塌了一半的屋子。
这个地方倒也选得很妙。
入口处鬼魂进进出出，有赌光了折返回去的，也有怀揣着希望刚来的。
人多眼杂，想对他动手是很容易被人看见的。
但这个问题对于漾漾他们来显然不成问题。
入夜之际走动的鬼魂很少，苍枯老人使了个障眼法，就悄无声息地把摊贩鬼捉住。
暗色的幽光中，苍枯老人给阿厉递了个眼神。
阿厉心领神会，想起出门之前苍枯前辈过的话。
“给鬼魂改头换面，修士用的焕颜术自然是行不通的，需要用鬼界的易魂咒。”
“这个易魂咒，需要调动阴气，念动易魂咒的咒文，篡改他的魂核印记，将魂核印记重新塑造成一个鬼的模样。”
“这个过程，得由你来做。”
苍枯前辈教了他易魂咒，他也在客栈练习了几十次。
但那种练习只是对着空气比划。
用在真的鬼魂身上，还是头一次。
阿厉手指打颤，他不擅长用咒，尤其是如今这种出不得差错的情况，他压力有点大。
“别害怕，这咒术不难。尽力去做就是了。”漾漾安慰他。
阿厉吞了口口水，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默念咒文，随后朝着摊贩鬼的身体伸出手，试图穿过他的魂体触碰魂核印记，但碰到魂体的瞬间便再难前进。
“易魂咒没有生效。无妨，再来。”
一连试了七八次还没成，阿厉沮丧又着急。
漾漾走过去，在他身侧示范了一遍。
“心神要专注，阴气要布满手掌，你要想象，是你的手包裹着一坨阴气篡改他的魂核印记，这样才不会被排斥，而不是你的手粗鲁地去篡改，明白吗？”
那些玄之又玄的话，经由漾漾一解释，顿时变得很好懂。
阿厉又试了两遍，终于是成功篡改了摊贩鬼的魂核印记。
做好这一步，他们把改造后的摊贩鬼丢到了赌坊附近。
赌坊里三教九流的鬼聚集，赌得红了眼的鬼比比皆是，很快便有两个恶鬼赌光了钱被赶了出来。
一个刀疤脸恶鬼拍拍身上的灰，冲着赌坊啐了一口：“呸！赢钱的时候上赶着巴结，输了就把我赶出来！等着，等我有钱了，把之前输进去的全都赢回来！”
另一个瘦长个恶鬼忧心忡忡：“可咱们现在到哪儿去弄钱啊？”
摆摊赚钱利润微薄，恐怕得摆上三五年才能再来赌坊一回！
“这有什么难的？”刀疤脸恶鬼神神秘秘，“你知道这镇子上最有钱的人是谁吗？”
“是谁？”
“孙瞎子啊！他卖路引，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可他是有点本事的，咱们打他的主意，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笨！谁让你去抢他的钱了？是让你去赚他的钱！”
“他衣食不缺的，咱们怎么赚他的钱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孙瞎子喜欢吃鬼！”
“啊？他能干这种事儿？酆都也不管？”
“如今等着进酆都的鬼魂太多，鬼差们才不管外头这些鬼魂的死活呢！他吃也就吃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二人刚走出一段路，前方的巷子口便有一个粉色裙摆的姑娘匆匆跑过。
刚想抓鬼，立刻就见到了希望。
二缺即便追了上去。
拐过一个弯儿，却见那姑娘跟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年站在一起。
若是只有姑娘一人，抓她不算难事。
但身边多了两个人，他们便纠结起来。
姑娘仰着头：“我刚刚在那条满是杂草的路上见到了一只昏过去的鬼，旁边也没什么人，他是不是走丢了？咱们帮帮他吧！”
昏过去的鬼？
旁边没人？
刀疤脸恶鬼和瘦高个恶鬼齐齐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放弃抓姑娘，转而去寻那昏迷的鬼。
果不其然，身形瘦的鬼魂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正躺在地上，不远处的草丛里缠着一条手帕，看样子像是白撞破了什么奸情，所以被人打晕，至今都没醒过来。
两个赌红了眼的赌徒早已失了理智，捡到一只昏迷的鬼之后，马不停蹄地便往孙瞎子的住处去。
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
漾漾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轻声道：“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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