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宋成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望着院子里忙碌的焕丫，少女的衣袖挽到手肘，手指微微发红，发间的绢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光痕。
陈顺子一直看着宋成，发现他往外看时，也跟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焕丫。
他愣了一瞬，再转头看向宋成时，发现这位向来沉稳的兄长眼神微动，握着书卷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陈顺子眨了眨眼，突然福至心灵：“成哥，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挠挠头，换了个法，“我是，焕丫这丫头是越来越能干了。”
宋成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指尖抚平方才捏皱的书页，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灶房里传来“刺啦“一声响，接着是浓郁的麻辣香气飘了出来。
焕丫正站在灶台前翻炒兔肉，锅铲在她手里翻飞，红亮的辣油裹着嫩白的兔肉在铁锅里跳跃。
她时不时抬手抹一把额头的汗珠，脸颊被灶火映得通红。
“焕丫，得加多少花椒？”秋梅在一旁问道。
“碟子，满满一碟。”焕丫抽空回道，“就在那个，布袋子里。”
“得嘞！”
秋梅把花椒给她拿过来，焕丫麻利地拿起碟子，倒了一碟花椒进去，顿时香气四溢。
她舀起一勺汤汁尝了尝，辣得直吐舌头，又赶紧往锅里加了勺糖。
大虎蹲在灶边，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去去去，还没到你吃嘞！”焕丫笑着用脚尖轻轻推了推大虎，转身去橱柜里取碗筷。
她的身影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灶火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夕阳彻底消失，暮色降临时，最后一勺辣子也浇在兔肉上。
焕丫擦了擦手，站在灶房门口朝屋里喊道：“成哥，吃饭啦！”
声音清亮，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今儿炖了兔肉，可香了！”
宋成抬头，隔着袅袅炊烟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方才那些纷乱的思绪忽然就散了。
他合上书，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好。”
今日的饭在堂屋吃，宋母和焕丫特地把秋梅和陈顺子留下来吃饭，就是为了这一顿兔子肉。
宋成的轮椅上不去堂屋门前的坎，陈顺子便在后头扶着轮椅往后一扬，一个巧劲把轮椅弄到了坎上去。
堂屋的门槛早就被宋母去了，宋成自己就推着轮椅进了堂屋。
屋内炭盆烧得正旺，映得人脸上都带着暖意。
桌上那盘麻辣兔肉冒着腾腾热气，红亮的辣油裹着嫩白的肉块，在油灯下泛着诱饶光泽。
焕丫正往碗里盛着热汤，白雾在她面前氤氲开来。
宋母点燃了蜡烛，烛火映在她脸上，将双颊烘得通红，鼻尖上还沾着一点灶灰。
“成来这儿。”宋母朝宋成招了招手，让人坐了过来。
因着他的轮椅，宋母特地把四方桌一边的长凳挪开了，他一人坐一方正好。
秋梅和陈顺子自然是坐在一边，而焕丫则跟宋母坐到了一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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