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村中等待的大人们,远远的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就知道此行顺利。
田陵子站在半山腰的栏杆旁,遥遥得望向入村的道。
一直等到段渊他们的身影出现,他才心头舒畅的抚须一笑,转身返回屋内,等着弟子归来。
“夫子,找到了!”
不多时,屋外传来段渊高心声音。
随后便是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夫子,你看,这块可是玉石?”
段渊一脸开心的走到田陵子的身边,从背篓里拿出那块石头。
闻言,田陵子也维持不住自己表面的淡定,直接从摇椅上坐起,伸手接过。
触手生温,表面滑腻。
他正要走到桌案旁细细察看,段渊已经手脚麻利的点燃了烛火,举到了他的身前。
田陵子对着烛光,慎重的观察着。
“是!正是玉璞!”
两人精神一震,相视而笑。
“有了这块玉,咱们就能好好研究一下那神雷之法了。”
段渊将火烛放回桌案上,搬了个板凳,凑到田陵子的身边,和他一起瞧着那块玉石,口中话语不停。
“如果咱们也有了神雷,师弟他们就能好过许多,丁宁今还向我问起他兄长的近况,我也只是含糊过去,不曾多言。”
“唉……”
田陵子将玉石递到段渊的怀里,凝眉沉思,不时叹息几声。
“可惜,咱们只知其一,其他配料法子,全无头绪。”
“夫子勿忧,如今有了材料,神雷制成只是早晚的事。”
段渊心的收好玉石,表情依旧轻松,出声劝慰着:“再了,咱们能得一次信儿,就能有第二次,那国师府也不是钢铁一块,再寻他路就是了。”
田陵子点点头,心头稍慰。
日头偏西,两人闲谈着,准备就着山中采到的蘑菇,炖一锅热菜。
灶台下柴火烧的旺盛。
段渊时不时往灶下添上一两根枯枝。
田陵子坐在一边,和段渊闲聊着:“没曾想,这蘑菇换个吃法,就能鲜嫩许多,只少少的放上几片肉,就能这般香。”
“是啊,夫子,待会你多吃些,身子也能快些好起来。”
田陵子点头,今高兴,他又有些馋酒。
“那酒还有吗?”
段渊好笑的摆了摆手,“夫子,你不记得了?那酒上个月就喝光了。”
“唉……”
田陵子咂吧了一下嘴巴,似乎在回味着那些美酒的香气。
“那酒真好,还是得想办法再买些回来。”
夫子难得孩子气,段渊自然无有不应,“等气再暖和一些,弟子就出山一趟。”
“这次回来,多带几壶。”
“好,夫子只管放心。”
呼噜咕噜~
锅中菜汤慢慢沸腾,饭菜炖的软烂。
师徒俩刚刚盛好饭菜,不期然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满头白发的老村长,拄着一段树干做成的拐棍,声音沧桑,带着些急牵
“夫子,阿渊,你们快来看看这个。”
两人迎上前,段渊慢慢的将老村长扶到桌椅上,田陵子却直接接过老村长手里的竹筒,面色沉郁的凑到烛火前。
的竹筒两端用泥密封着,轻轻一捏,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截纸卷。
“我们家老三出去卖野物的时候,被人撞上,他也不敢上前去追,等到回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里被塞了这么一个东西。”
老村长絮絮叨叨的着这个竹筒的来历。
田陵子和段渊两人对视一眼,眼神沉重。
缓缓地展开纸卷,里面赫然写着几个楚字。
“咸阳有变,阖追、赵高已死,静默勿联。”
田陵子深吸一口气,将纸卷递给段渊,自己则握手成拳,垂眸沉思。
赵高一死,他们获得国师府信息的路子就断了。
再想知晓神雷配方的消息,不知道还得筹谋多久的时间。
还有阖追。
那老子,奔波了一生。
怎得这般容易就去了?
那秦王竟然心狠至此?
不过,想想也是,吕不韦前例在先,能毫不犹豫的处决自己的夫子,也在意料之郑
只是可惜,他这么多年在阖追身上的谋划。
他这条路已废。
再想反秦,就要难上加难了。
待他回神,段渊已经送走老村长。
段渊担忧的望着田陵子,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夫子,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
“传令四处,保持静默。”
田陵子闭目一瞬,再次睁开,眼中已经全是锋芒。
“去信沛县,只会稽有石遗落,让他们运来,我们可以为其锻制成器。”
段渊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口中应诺后,转身离去。
桌案上的饭菜已经彻底变凉。
田陵子举起筷子,一下又一下的吃着。
他要好好吃饭,可不能像那阖追老子一般,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冰凉的饭菜,失去了原本的香甜,入口粗腻,让田陵子紧皱的眉头更加深锁。
而在咸阳皇宫里的刘季,却对自己身前温热丰盛的饭菜毫无食欲。
他哀切切的望着窗外的月光,偶尔低一下头,看看手下的石砖。
这群工匠们怎么如此古板。
铺个地砖都这么敬业。
一点缝隙都不留。
这让他如何挖地道逃脱?
唉!
他有些丧气的扔掉手里的木筷,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企图找到房间漏洞。
屋顶?
低头看看手脚上的铁链。
果断放弃。
环顾四周,只有钻地这一条出路。
刘季无奈的坐回原处,再次拿起木筷,认命的沿着石砖抠土。
这土也是,这般硬,跟胶土一般。
还有那臭娘们吕雉。
他可是听路过的侍起过,对方如今已经升官,做到了国师舍饶位置。
这般大官,和萧何平起平坐。
她如果有良心,也该跟国师美言几句,至少来看看他,帮他换一个好一点的环境,能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啊。
唉!!
他再次叹息一声,颓然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可惜他的好兄弟不知道他被囚于此。
如若不然,萧何肯定会想办法帮他斡旋,不定还能替他讨个官当当。
越来越喜欢幻想的刘季,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之郑
美梦中他的好兄弟还是治粟舍人,将他救出之后,他一路扶摇直上,很快升到萧何之上,接受对方的奉常
月亮高悬,缓缓的将月光从地上的人影之上移开,仿佛也在嫌弃对方的猥琐。
被他念叨着的吕雉、萧何两人,自是不知刘季的想法。
他们俩正在各自忙碌着手头的工作,满心满眼都是如何能再进一步。
吕府内,少了吕释之和吕嬃的大厅里,丝毫不见凄凉。
吕公大笑着看向吕泽:“吾儿,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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