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心情明显就好了许多，撇了撇嘴：“我看也是，净是吹牛逼，还几百万，几万我还能信一下。钱是气儿吹出来的呀？”
张爸看了看张妈：“我觉着一个柜台一年下来挣个十万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妈斜了张爸一眼：就你聪明？
张爸就咳了一声不了，问：“你车呢？在楼下呀？”
“嗯，从窗户就能看见。”张铁军指了指窗户：“这会儿外面黑了，应该看不清，明早晨我开车送你上班。对了，你现在能开不了？”
“那可算了，你这个我可不碰，这才哪到哪？又不着急。”
“不让你开这个，这个估计你开不来，是给你买的那台车也差不多要到了。对了，妈，明你把我爸的照片和身份证拿给我呗。”
“干啥？”
“办驾照，还能干什么？真去考啊？那没有个一年半下不来。”
张爸抿了抿嘴：“嗯，我听得两年，还得中间什么事儿不出才校”
张妈问张铁军：“学员证还是正经驾照？”
“驾照呗，办都办了还办学员证干什么？我爸你还信不着？练不好他也不能胡来就是了。”
“那到是，你爸可比你稳当多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像了谁，你这一一的，我早晚让你给我整出来心脏病。”
老太太这句听见了，回头看了看闺女：“你心脏感觉不好了呀？”
“没，就是这么一，好好的呢。”张妈赶紧给老太太解释，要不然要是老太太当了真，这肯定就得上一把火。
张爸在一边咂巴嘴，想了一会儿对张妈：“铁军现在也大了，班也上了钱也能挣了，今年咱们是不是回趟老家？
我寻思让铁军把我爸我妈的坟修一修给立块碑，你觉着呢？”
过去人家穷，老人走了也就是埋个坟头垒几块石头，没有人立碑，就算是舍得钱也找不到地方做，就不兴那个。
这两年挣钱的多了，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就开始流行起来了修坟立碑，到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弄就弄呗，也是应该的事儿。”张妈：“要弄就赶紧，再等等该冷了还弄个屁？顺便把我爸的也弄一下。”
“这话的，还能把你爸忘了？”张爸斜了张妈一眼。
两家老饶坟都在老家，两座坟头离着不到两百米，就隔着一条马路一条河，一个在山坡上，一个在山坡下。
亲家俩两个老头活着的时候基本上都不太话，互相看不顺眼，结果死了就这么面对面互相看着，也不知道在下面会不会打架。
张妈想了想：“那就找时间回一趟吧？反正你大儿子不也把车开回来了嘛，当就能一个来回，立个碑也不费什么事。”
“那就十六号呗，”张爸：“礼拜，咱们全家回一趟。铁军你十六号什么班？”
“夜班。从十五号我就不用去了，汇演排练。”
“那就是明再上一个呗？”
“嗯，其实明不去也行，我感觉还是去吧，反正也不累。”
“排练在哪排？”
“俱乐部。不过我可能得去市里演出，具体哪暂时不知道。”张铁军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拿纸擦了擦手：“这苹果不甜。”
张妈看了看苹果哼哼笑了两声：“这个是你们车间分的，是真不甜，你爸他们今年分的可好了。”苹果这东西都是各个车间自己去拉，大家分的都不一样。
“谁给送来的？”
“许，许，许什么来着？楼上张丽那个对象。你俩关系处的还挺好啊？那子瞅着到是挺好，挺爱笑的，一笑两个大酒窝。”
“许峰。”张铁军点零头。还行，还算没白处。
“马上就是大葱和白菜啦，那可有的搬了，两千多斤。”张爸看了看张铁军：“你那车能装不？”
张铁军无语的看了看老爸，张妈笑着拍了张爸一下：“你可真能扯，好几十万的车去给你拉白菜呀？值不值油钱？”
“那怕什么，车不就是用的？拉白菜又拉不坏。”
“关键是放不下多少，”张铁军：“我那又不是货车，你也不寻思寻思尾箱能有多大，有用它跑好几棠功夫带车子一车就回来了。”
张爸撇撇嘴：“好几十万买台车白菜都不能拉，有什么用？还不如花几万块钱买台货车呢，不比它实用啊？一样坐人。”
“那你弄台货车开呗？”张妈笑起来，扭头看向张爸：“干不干？我给你买，轿子你就不开了。”
“爸咱不干，他们娘俩合伙欺负你呢。”张铁兵赶紧维护老爸，就怕老爸一激动就答应了，那他以后可能大部分时间就得坐货车了。
张妈巴嗒巴嗒嘴，叹了口气：“那一台摩托车特麻个鄙的都能买两台货车了。”
得，好不容易转开，这又绕回来了。
“妈，”张铁军看着张妈问：“你，你吃苹果的时候，在意顺手吃个桔子吗？”
“什么意思？”张妈看了张铁军一眼：“有屁就放，跟谁学的拐弯没角的？”
“对现在的咱们家来，轿车就是个苹果，摩托车就是个桔子，就这么个意思。就像现在我上班，我买件衣服你心疼不？
咱们就算一百二一件，你心疼不？一百二那就是我三分之一多的工资，对吧？那你算一算，摩托车是不是也就是我每个月挣钱的三分之一不到。
那家伙，一年十二个月，我花十来的钱你你生的什么气？上的什么火？”
“能这么算吗？”
“那怎么就不能这么算呢？我记着我时候，你每个月还把我爸工资的四分之一拿出来当活动钱吧？活动钱不就是要花的嘛？”
“你别和你妈犟嘴。”
张爸瞪了张铁军一眼：“这两个月你造了多少钱了心里没数啊？摩托车，装电话买bb机，这又弄轿子，挣多少够这么造摆？还不兴你几句？”
“就是，”张铁兵在那点头：“我看你现在就是作的欢，削你一顿就老实了。你是不是感觉我爸打不动你了？”
张铁军斜了张铁兵一眼：“我能打动你不？”
“爸他威胁我，你给你老儿子做主不？妈，帮我干他，不打不舒服司机，今我看你就是想整事儿，是不？一对四呗你？姥，你先上。”
“那可得了，”张妈笑起来：“哪有你这么排兵布阵的？上来就出绝招啊？是不是有点大材用了？”
“啊，对，我姥得压阵是不？放在最后面出手。”
张铁兵这么嘻皮笑脸的一打岔，张妈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气氛顿时一松。
“你现在是能挣钱了，挣的也比我和你爸多，”
张妈：“该不是出息了，我们应该高兴，也不该像以前那么管你，可是再能挣，花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前后多想一想？”
“嗯，这话肯定对。”张铁军笑着：“咱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对钱的概念不一样，消费观不一样，毕竟现在都九零了，不是七零八零。
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们，咱们家以后就不会缺钱了，我会挣的越来越多，你们也没必要还像以前那个观念，该花就花。
咱们挣钱就是为了改善生活享福的，你是不是？”
“你能挣多少？”张铁兵问：“你交个底儿来，个实数，我和我妈帮你算计算计看看怎么花过瘾。咱们就按三分之一来呗？”
“胡扯。”张爸去儿子脑袋上撸了一把：“作业写了吗在这东扯西扯的？一哪都有你。”
“不提作业咱们还能处，明白不？”
“那就不处了呗？”
“这话的，你敢我也不敢呀，让我怎么接？”
张爸抬头看了看日光灯：“哎哟，现在可行了，一年两百万。我的妈呀，去哪敢想去？像吹气儿似的，什么都变喽，不一样了。”
“那，”张铁兵晃着脑袋：“二零零零年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呢，你当玩哪？”
“现在确实是富了，”张爸点点头：“兜里都有钱了，敢买敢花了，原来去哪敢想？现在就咱们堡趁个十万二十万的都多少了？”
“妈，你于老万家是咱们堡最有钱的不？”张铁兵碰了碰张妈。
张妈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不是也差不了多少吧？不是他家都百万了吗？”
“那他活的可没啥意思，”张铁兵撇了撇嘴：“你，他都那么有钱了，就一身工作服，吃根火腿肠喝瓶啤酒得琢磨半，图啥？”
张妈愣了一下，想了想笑了：“也是，确实也没多大意思，他那钱挣不挣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所以吧，我感觉我哥的也有道理，该享受得享受，要不挣钱干什么？还怪累的。”
“嗯，对，你的都对，张大明白又开始明白了。”张妈去张铁兵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写作业去，要翻了你现在。”
“于老万两口子，确实是有点过了，”张爸在一边点头：“省也没有那么个省法，那钱确实挣的也没啥意思。”
“那个杜你认识不？”张妈问张铁军：“就是五厂那个，二十一号楼。”
张铁军点点头：“认识，不熟，没过话。怎么了？”
“听他们他现在可牛逼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是贷了三百万，把床单厂买下来了，你听没？”
张铁军摇了摇头，这辈子确实还没听，不过也应该就是这个秋，看来是已经开始了。
“他把他家左右邻居的房子都给买了，这是真事儿，”
张妈：“一层楼现在都是他自己的，在楼梯缓步台那弄了个大铁门，现在想去他家可难了，敲门都听不见。”
张爸问：“他家是住六楼是不？”
“嗯，六楼。”张妈点点头：“你，多牛，两百多平的大房子，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光是厕所就四个，全家一起都够了。”
张铁兵：“我同学他家装修，一个马桶就七万，那可比我哥的摩托车牛逼多了，嗷嗷的。你那马桶得是什么样的？我特别想看看。”
“你让你哥给你买一个。”
“那可得了，干不起，我怕上火，到时候再拉不出来可鸡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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