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佝偻着腰,点零头,几滴泪掉落在地上。在流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刑场。
张新觉起身,同李安棋伸出一只手。
“棋娘娘竟真能救下李大人。”
李安棋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声道。
“多亏张大人拖延时间,本宫才能救下父亲,本宫谢过张大人了。”
李安棋微微行礼。
“……”
张新觉目光如炬,看向李安棋。
“几个时辰前,琴娘娘找魏远和邵统领求救不成,带着骁王府的几十名侍卫,上本官府上大吵大闹,本官已经以抗旨之罪,将琴娘娘关押在了狱刑司。”
“……”
李安棋原本指望着。
李宝琴能动用骁王的人脉,帮一帮靖国府。
结果李宝琴不仅没用到骁王的人脉,自己还被关押入狱。
李安棋心底升起一丝无奈。
原本以为,李宝琴经历了丧子之痛,会变得稳重一点。
没想到,她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无脑又直率。
“琴娘娘毕竟是骁王爷的侧妃,本官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已经下了旨,令琴娘娘在狱刑司监禁半年。”
李安棋再次向张新觉行礼。
“姐姐性子一向如此,给张大人添麻烦了。待本宫处理好靖国府的事,再向皇上请罪。”
张新觉点头。
李安棋离开刑场,立即赶往西街人剩
今人市特别热闹,所有的囚笼里都挤满了奴隶。
这些人满为患的奴隶,几乎都是昔日靖国府的下人。
人市中央的高台上,置放着数十个囚笼。
囚笼里面锁着的奴隶,大多是相貌姣好、年轻漂亮的,或者是有特殊技艺的,再就是身份特殊的。
左斯芸和夏姨娘一行人,被关在高台正中央的那个囚笼。
经历昨夜一夜风雨,众人囚首垢面,眼泪早已哭干,只剩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高姨娘彻底疯了,即便她被关在隔壁笼子,即便她神志不清。在她看到李安才的那一刻,高姨娘还是要狂笑着拿布条抽打他。
夏姨娘缩坐在角落,左右手将李安画和李安才护在怀里。
左斯芸脸上脏兮兮的,眼神茫然而呆滞,坐在囚笼郑
她曾经的风光和荣华,已经不复存在。
现如今,她只能被关在囚笼里,犹如猪狗一样被人买卖,沦为自己曾经最为鄙夷的贱奴。
更令左斯芸万念俱灰的,是她的父亲左烛冉,对她和靖国府的背叛。
她一直以为,她永远是父亲最宠爱的嫡女,永远是左府不可一世的大姐。
她一直以为,左府和靖国府世代交好,密不可分,亲得如同一家人。
她一直以为,李安修生来就是她的夫婿,她生来就是靖国府的少夫人,靖国府将来的主母。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继承左府和靖国府两府的荣光,这辈子风风光光,寿终正寝。
然而,她却彻彻底底的错了。
她最敬爱的父亲,竟给了她最为致命的一击背刺。
台下。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男人,眼神色眯眯,流着口水,朝左斯芸猥琐地笑。
左斯芸看到那人眼神,表情闪过一丝惊慌。
她下意识换了个位置,躲到角落,心翼翼看向胖子。
胖子见她躲起来,愈发兴奋,特地绕了个方向,再次找到左斯芸。
左斯芸脸色惨白,眼神躲闪,不停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将手指尖都咬出了血。
“这个,多少两银子?”
胖子指着左斯芸所在的方向,问官兵。
“哪一个?!”官兵问。
左斯芸紧紧握住流血的指头,力气大到浑身发抖。
正当她下定决心,打算拿头撞木笼柱子,一死了之的时候……一道杏黄色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左斯芸怔怔抬头,看着秋月的背影。
胖子换了好几个位置,都再看不到左斯芸。
他瞅着秋月的容貌,猥琐地笑了笑,犹如猪圈里臭气熏的肥猪,令人生恶。
“这个。”胖子指着秋月。
“这个二百两银子,概不还价!”官兵道。
胖子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官兵。
官兵将银票交给官丞。
官丞数了数银票,点零头,在账目册本上记下一笔。
官兵打开囚笼,粗鲁地将秋月捉出,用麻绳捆住她的双手,交给胖子。
胖子摸摸下巴,猥琐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秋月浑身上下扫视着。
“走吧,美人~”
胖子舔了舔嘴唇,摸了摸秋月的脸,终是将秋月带走。
左斯芸双目微瞠,直直盯着秋月的后脑勺。
秋月却没有回头。
左斯芸莫名鼻头一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都富不过三代!你们这些趾高气昂的‘主子’,如今也有沦为阶下囚的时候!真是好报应!”
一位身着艳绿色华衣的青年男子,甩开纸扇,望着囚笼里的一群人,露出嚣张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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