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鹤第一次进来时，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他对其他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特别是快乐的事情。
这环境会让他回忆的，也就只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了。
只不过这一次，给他机会，让他足以杀掉对方而已。
所以在走向那充斥着惨叫和别扭的欢愉声的房间时，顾玄鹤迟迟没有推开那扇门。
他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本就是他的记忆，只不过现在的他独立于这段记忆之外，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也知道，这是幻境，自己不能拔剑。
不然提剑砍的，可能就是现实中的那个尊师重道的凌霄了。
其实……砍了凌霄好像也没事。
他不是还有系统护着吗？
顾玄鹤简单思考了一下，还未做出选择，面前的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眼前的凌霄袒胸露乳，胸膛上还有些许的伤痕，显然是刚刚挠出来的。
他明明长着一张正气的脸，嘴角的笑容却让他邪气横生，眼中的戾气更是毫不掩饰。
在看到顾玄鹤的瞬间，他的眼底没有惊讶。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人，只是邪笑着盯着站在门口的顾玄鹤。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红光，却不见半分情绪上的波澜。
见顾玄鹤没有什么动作，他忍不住开口邀请道：
“不进来坐坐？顺便看看你的惨样？”
他的话里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他甚至让开了半边身体，伸出手邀请顾玄鹤进来坐坐。
顾玄鹤微微仰头，以一种非常平静的目光望着此刻的他。
“有意义吗？”
“怎么会没有意义呐？让你自己看到自己来成什么样子，这是多么的好玩啊！”
听到这里，顾玄鹤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猛地笑出了声。
下一刻，突然收住。
整个人毫不畏惧的看着面前的凌霄。
“你应该知道我的什么意思。”
“非要我出那句：你演的好菜吗？”
那凌霄愣了一下，眼中嘲讽的意味更重了。
“怎么，时间太久，你都忘记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吗？”
“还是，你被那个屁孩哄得团团转，把我带入那个家伙了。”
“我可不是他。”
他的手很直接的伸了过来，想要如同爱人之间亲昵的动作一般，抚摸顾玄鹤的脸颊。
却被顾玄鹤直接当空拍下。
“啪”的一声未落。
顾玄鹤冷硬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刚刚就明了，你不是他。”
“他是个什么品种的人渣，我会不知道吗？”
顾玄鹤看着面前突然变得严肃冷然的凌霄，没有一丝害怕。
“在这里跟我演，你是想要看我崩溃哭泣，还是想要看我求饶。”
“又或者，你特别希望我拿出剑，把你杀掉？”
他到这里时，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
笑的很浅，仿佛只需要一缕清风，就会让这一抹笑容消失不见。
又或者只是一次眨眼，这一丝笑容就会像云烟一般，瞬间消散。
“我都不会做的。”
“我一出手，外面靠近我的那些人，可能就有危险了。”
“虽然我很想要杀他，可你连他都不是，我杀你也没有什么用处。”
听着顾玄鹤的话，那个凌霄终于不装了。
他突然褪去了凌霄的这一层外壳。
那张原本眉眼棱角都一模一样的容颜，逐渐溶解，仿佛被从头到脚浇上了化尸水一般，疯狂地化成粘稠的黑色液体。
就这样一个粘稠的黑色液体，竟然出了话：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明明是按照你的记忆提取的他，应该是衣无缝才对。”
他在转瞬间幻化成了顾玄鹤的样子，用那张冷艳的面容做出不解的表情，并且狠狠的挠了挠头发。
“按照你的记忆，你会怕他，你恨死了他，你绝对会杀掉他才对。”
“你不应该犹豫的，你就应该一剑刺向我，这样才合乎情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张脸突然凑上前，整个人贱贱的询问道：
“你不会被虐出感情了吧？”
“舍不得下手？”
“不会……”
他后面的话还没完，那张凑近顾玄鹤的脸，就被顾玄鹤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巴掌。
他明明挨了一巴掌，眼中却从震惊变成了一种病态的喜悦：
“你都打我了！肯定是中了！”
“哈哈哈哈哈哈，堂堂冷面顾宗主，竟然会爱上施暴者！哈哈哈哈哈哈……”
顾玄鹤静静地望着那个发癫的自己。
突然觉得对方过于聒噪了。
他好想要提起来剑把这玩意杀掉。
吵得他脑瓜子嗡文，还用自己的脸笑自己。
这家伙有毛病吧！
“你既然读了我的记忆了，就知道我这人不伤害无辜。”
“但是现在，你不无辜了。”
“你让我烦了。”
几乎是瞬间，顾玄鹤手中多了一把剑。
那人也随即握着一把剑，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只是在进攻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敞开了怀抱，仿佛想要顾玄鹤手中的那把剑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膛。
可顾玄鹤只是砍伤了他的手腕，让他没有能力再握剑。
顾玄鹤将剑尖悬在他的喉咙上，平静的望向那个疯狂笑着，试图让自己杀死他的家伙。
“不是舍不得下手，也不是被虐出了感情，更不是你口中的爱上施暴者。”
“而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
他的目光透过所有的装饰望向屋内。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家伙还原的太好了。
好到差点勾出他心中那些不堪的回忆。
即便如此，顾玄鹤的声音依旧很平缓，宛如一台不会变更的机器一般，平静的过分。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恶劣家伙。”
“而你不应该连他的性格都没摸透，就来招惹我。”
顾玄鹤的剑突然收回去了。
那人刚准备开始嘲讽他又手下留情。
却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是顾玄鹤很温和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透露着一丝诡异，令人看着后背发冷。
顾玄鹤的手扣在了他的头上，手掌骤然发力，以一种疯狂地力量将他的脖子硬生生扭断。
“你不是想要我杀你吗？”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他消失的瞬间，顾玄鹤像是再也忍不住脸上笑容，整个人宛如一个疯子一般癫狂的笑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或许只是这一刻，他很想笑。
所以，顾玄鹤放肆的笑了。
“那家伙，死了就死了吧。”
“管他呐！”
“大不了，我也去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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