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瑞不耐烦的话态度惹得太后非常不悦，但见他满脸疲惫，眉间愁绪凝结，心里对他的那点不悦瞬间消散，还泛起了心疼。
这段日子，皇上受累了。
太后语气变得柔和，“皇上，母后知道你并不想惩治合陵县主，只是担心母后会对她不利才将她关押大理寺。
如今百姓和大部分朝臣都在为她求情，母后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只是瑾儿被她伤成那样，母后哪能没半点怨恨？
这几日母后心里也没那么气了，她到底为大乾和百姓做过不少事，立下不少功劳。
砍了她，恐怕会生民怨。
你想放了合陵县主那便放了吧。”
“母后，当真？”司徒瑞诧异，连忙追问确认。
太后点点头,“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合陵县主这封号和她皇商的身份便收回吧。
还有她与齐王合作的制糖工坊、缝纫机工坊和制衣工坊、戏院、还有那什么炸鸡汉堡店这些，就给瑾儿做补偿吧。
否则，母后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些都是大乾的独一份，都是非常赚钱的营生。
特别是那制糖工坊，远销大乾内外，这两年交上来的商税可不少，她看着都眼红。
“母后，那制糖工坊和缝纫机工坊还有十一皇弟的一份，如何能给南瑾？
您这般狮子大开口，与抄家有何异？
您让儿臣这般对待有功之臣，是想让儿臣遗臭万年吗？”
司徒不赞同的拒绝道，看向太后的眼神非常无奈且无力。
“怎么不能？把她占的那一份补给瑾儿就行了。
她伤害皇嗣，犯的本就是死罪。
如今只是抄她一部分家产补偿给瑾儿，已是从轻发落。
还有，你身为皇上，还怕史官乱写不成？
若敢乱写，砍了便是，后世之人不会知道，又何来遗臭万年？”
在太后看来，只是贬回庶民，再要点补偿，没要了陈明月的性命已是从轻发落。
“母后……”
“你莫要再，想要母后放过她就按母后的做。”太后态度坚硬。
司徒瑞沉默，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无奈同意。
“好。儿臣按母后的做。只求母后到做到，日后不要对她下手。”
太后却没有多高兴，反倒生出一股气来，冷声着应下。
“真不知那陈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向着她？
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罢了，还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
司徒瑞听的眉头一皱，“母后，儿臣对合陵县主并无其它心思，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罢了。”
“不管你对她怀着什么心思，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母后面前。”
“还有，宫门外那些贱民赶紧命人将他们赶走，让人看了笑话。”
“散播流言之人十有八九就是魏王和齐王。
留他们在京城以后还不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你还是听母后的，把他们都赶出京城去。
赶得远远的，没有诏令不得回京。
不然母后这心里不踏实。”
太后厉声着，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前一瞬还怀疑他对合陵县主怀有其它心思，下一瞬便要他将齐、魏二王赶出京城，司徒瑞被太后的话冲击着，一时难以措辞。
话落，太后却是施施然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好了，你好好处理国事，母后去看看瑾儿。”
徒留司徒瑞满脸无奈。
许久之后，齐王终于出现在御书房。
“微臣拜见皇上。”
“免礼。”
“谢皇上！”
行礼完毕，齐王起身，态度疏离而沉默。
因着陈明月被关和司徒南瑾城外截杀他的事，齐王心里对司徒瑞有些不满和怨恨。
事到如今，除帘日当着他的面打了一顿司徒南瑾，司徒瑞还没给他任何宽慰和补偿。
“赐座。”
“谢皇上！”
齐王态度冷漠且疏离，让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司徒瑞越发难以启齿。
前几日齐王自愿领兵出征，他却只想要收回那十万兵权。
现在要请他出征，司徒瑞只觉有些脸热。
可再难以启齿，大敌当前，他还是得。
司徒瑞无奈的叹息一声，“十一皇弟，南丘大军在边疆蠢蠢欲动，大战很可能一触即发。
数年前你在殿前自请出征，并成功将南丘大军赶出了我大乾疆土。
当年你与南丘将领交战无数，想来已经非常熟悉对方的作战方式。
现在朕命你再次出征，你可愿意？”
齐王神情变得严肃，庄重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微臣愿意！”
司徒瑞听得内心微颤。
这句话和那首破阵子，最近几日他可是听了不少。
可每每听起，心中还是不免一阵激荡。
合陵县主身为女子却有这般气量实在难得，也不愧能写出那么多豪情壮志的诗词。
若她是个男子就好了，一定要请她入朝为官。
当初父皇不过请她入宫几次她就提了那么多绝妙的治国之策。
若她为男子，得以入朝为官，在她的辅佐下，大乾应该能成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强国吧？
“皇上，在微臣领兵出战前，可否放了合陵县主？不然微臣心里始终不安。”
齐王的话拉回了司徒瑞飘散的思绪。
他沉默了一瞬，终于还是将自己为何抓拿陈明月的原因和太后方才与他的话如实相告。
“……朕若不将合陵县主保护起来，若不按照母后的做，母后真的会对合陵县主下手。”
司徒瑞笑得极为苦涩。
太后是他生母，别杀个县主了，就算她杀个自己的妃子，他也不能将她如何，最多关起来一段时日。
所以，为保住合陵县主，只能顺着她的意。
齐王眼里的冷漠渐渐消融，逐渐升起一丝同情，但该的他也没忘记。
“皇上，合陵县主误伤大皇子主要的过错并不在她。
若是因为一次过错就将合陵县主贬为庶民，抄走大半家产，抹除她曾立下的种种功绩，实在太令人寒心。
若真这么做了，以后谁还愿意为大乾肝脑涂地？”
司徒瑞叹了口气，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不顺着太后的意思去做，合陵县主便性命堪忧。
不过上政策下有对策。
在他同意太后的意思时，他想到了对策。
他会按照太后的做。
不过人生嘛，终归是起起伏伏的，有贬就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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