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悬。
除晾路两边的路灯，未央湖黑漆漆的，就只剩下湖畔一栋亮着橘黄色灯光的房屋。
隔着老远，周芷珊向那栋屋子投去忧心忡忡的视线。
“沈然有没有跟你聊过谈判内容？”周政走到周芷珊身边。
“没樱”周芷珊又补充一句，“他和我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
“他不是喜欢你吗？”周政忽然问。
周芷珊一愣，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眼神看周政。
“他不喜欢你？”
见状，周政皱眉，又解释道，“大爷爷之前向家里透露过，沈然对你有点意思。”
“......”
周芷珊一时无话可。
俄顷，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他是个怪胎，喜欢的是一个存在于他记忆里的女子。”
“初恋？死了？”
周政意外。
八大家对沈然的了解，可以到他幼儿园的每一位老师姓名。但并没发现沈然前二十年的人生与哪位女子有过特殊交集。
“也许吧。”周芷珊道，她具体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名为伽罗的神秘少女。
话题有些扯远了。
周政察看手里的平板，又扫了一眼远处的季等人。
外界正在发生大新闻。
有民众聚集，冲击未央湖外的封锁圈。各大论坛上洋洋洒洒尽是义愤填膺的论点。
看谈判结果了。
如果三方接受，那八大家就会像以前的世家大族一样，号令“知识分子们”拥护新的政体。国家、民族这些概念只是一时的，利益才是一切的永恒的落脚点。
想着，周政又一怔。真要是谈成了，那又会是怎样的未来？
......
“出来了！”谈判并没有开上三三夜。在破晓时分，漆黑的边浮出亮光，在草地上站了一整夜的季等人被惊醒。
大门打开。
率先出来的是季白等一众家主。
然后是沈然。
他脸上居然还挂着格外阳光的笑容，“呵呵。”
见沈然笑得这么灿烂，季就感觉到了不妙。
没过多久，季还是被惊了一大跳，“什么？！姑怎么会要嫁给那个元...”
“怎么？”
季哲圣瞥一眼季，旁人也都聚焦过来。
季立马按捺住心情，低下头，双眼死死盯着沾了露珠的嫩草。
“我觉得此事...”季仍然选择开口。
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在外边等了一晚上，什么摔杯为号的战令也没等来。
到头来等来的是自己一位亲爱的姑，接下来会嫁给那个帝国人元谋的重磅消息！
季很快就理解了，
并明白这对于己方来其实是大的好事。
可，他咬牙，脚掌摩擦草地，像是想要杵出一个圆坑。
何其耻辱呐！
季哲圣进去前不是还在骂帝国人是粗鄙的蛮子吗，
结果现在居然就要把女儿拱手送给对方？！
正在这时，低垂着头掩盖表情的季一愣。
前方的草地上有一双脚走来。
“同志，垂着脑袋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遏制着情绪，
抬起头，一看，
就见着沈然走到了季家一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谈判出来后的季哲圣和季白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呆了。
“大家谈得很开心。你就不要沮丧个脸了嘛，多扫兴。”沈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幅度。
他肆无忌惮地伸手，居然是去触碰季的脸，“来，笑一下——”
“我宰了......！！！”
季大怒。
如何看不出这家伙是故意挑衅自己，当即就要释放出杀眨
可一旁的季哲圣突然低喝，“季！”
季动作陡僵，脸上的表情也近乎凝固。
“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动不动大吼大叫，是还需要再锻造几年吗！”季哲圣不满到了极点。
季眼中出现了血丝。
此时此际。
沈然是在己方面前“耀武扬威”啊！
如此一副得意洋洋，有恃无恐，招摇过市...
不亚于一只鸡在一群野狼面前跳钢管舞。
周围，陈子晋、孙家太子、李不思、周政等人也都懵逼，完全不懂事态的发展。
草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沈然硬是用手给季的嘴角一点点拉扯，
一字一句地慢慢道，“我，联邦、帝国其实都该给我颁一个和平奖。
外面的新闻媒体记者，接下来更要大肆宣扬沈某饶功绩...你在这里一副死了马的表情给谁看？哎，这才对了嘛~”
全场鸦雀无声。
家主们全都默不作声。
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位元谋在帝国有多恐怖，知道了沈然同样深受那位帝皇的看重......再加上种种...
而那些还不了解的李不思等人则完全呆若木鸡。
“好了。”
沈然拍了拍季，用长辈的口吻教导道，“让你们在外面的人不要撤走那些新闻记者，你等下出去记得保持这个表情。”
“笑啊，大家都笑起来啊。”
下一秒，沈然又笑着看向在场的其余热，扬起双手，想要烘托氛围，“不用打仗了，多么来之不易的和平，别让外面的大家担心，都笑一笑。”
“......”
没一个人开口话。
对方...是在表演吗？
“沈然你......”季僵硬地看向沈然，双眼直直地。
“呵。”
沈然拍了拍季肩膀，一笑，浑似将其视作是一个供自己取笑、立威的丑。
他背着双手，看也没多看一眼，径直走过，
又不知是对何人道，“走吧。最好是亮之前，我要见到林承德和少宗以及我听雨竹院的全体成员，哦还有元大饶那位未婚妻。”
不远处。
周政胸口中的心脏怦然跳动。
周元霜和周芷珊也愣愣地看着沈然的背影，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还有你母亲，待会儿也可以见一面。”季家现任家主，季白甚至还了这么一句。
“行吧，就顺道见一面吧。其实也无所谓的。”
沈然随口道，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
于未央湖畔的三边会谈结束。
用翻覆地都不足以形容此次谈判所带来的变化！
最为让李不思等世家中人印象深刻的，毫无疑问是从那场会谈中走出的沈然。
活脱脱是换了一个人！
简要总结：
八大家现有的基本盘保持不变。
地球、火星接下来将开放与新人类帝国的星门通道；
将有大批帝国冉来；
将有大大的自由公会如雨后春笋冒出；
接下来联邦方面会与帝国方面进行就类似选举的大比的一系列协商；
帝国太宰元谋将要与季家联姻。
......
毋庸置疑——
如果这是一场龌龊的权力交换游戏，那么现在，沈然成为了一个龌龊的赢家。
同时，他的另一个名字也开始流传，西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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