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军？感觉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号了，他们不是几乎全部战死剑门关，剩下的两万残部跟着高升，应该不能称为“莫家军”了吧？
江茹月好奇，加快了脚步，来到衙门口，就见到几个差役在驱赶一些老百姓。
那些老百姓义愤填膺，双方在争执着。
一走出来，就听到一个差役道：“你们是莫家军？莫家军早没了。就你们这样子，回家种田算了，上战场也是白白送命。”随即一片哄笑声传出。
江茹月一看，青石板台阶下的空地上撑起了一个大大的油纸伞，伞下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文书模样的吏在那里坐着，手中拿着笔，旁边有几个差役，下首站着约莫一百多号人，京兆尹空旷的路面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争吵声引得不少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这些人大部分穿着粗布短褐，一看就是做苦力的帮工或者农人，但都昂首挺胸，看起来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势。
仔细看去，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右手胳膊少了一截，身后的那群人，有的少了只耳朵，有的脸上有刀疤，江茹月瞬间明白，他们是莫家军之前退伍的老兵。
那为首的壮汉被这么嘲笑，怒目圆睁，脸都涨红了，不服气道：“朝廷不是号召退伍的老兵上战场为国效力？我们怎么就不能去？
我们莫家军和西狄打了几十年交道，不仅对地势熟，也对那些西狄兵的打法熟，他们一出手就知道要出什么眨”
那差役道：“不是不让你们去战场，只是身有残疾者不得参军，这是规定。”
那壮汉道：“我们残疾也是因为在战场上杀敌才这样，就算残了，我们也是莫家军，我缺了半条胳膊，还有另一条胳膊，就算不让我杀敌，我去做杂役兵，伙头兵也行，总要为抵御西狄尽一份力。”
“是啊，我只缺了一只耳朵，还有手有脚，我之前是弓箭手，百发百中，准能把那些蛮夷打得落花流水。”
一个缺了一只耳朵，年约四十左右的汉子道。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
这些人斗志昂扬，眼里燃烧着对西狄饶痛恨和对战场的渴望。
那为首的汉子高声道：“弟兄们，莫老将军在我们退伍时，教导我们国有难，召必回，战必胜！现在就是我们为国效力的时候。”
“国有难，召必回，战必胜！”
“国有难，召必回，战必胜！”
嘹亮的呼喊在这片空地久久回荡，也感染了那些围观之人，不少人也举着拳头跟着喊了起来。
看到台阶下那些退伍兵坚毅的脸庞和昂扬的斗志，江茹月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满是感动和感激。
那之前嘲笑他们的差役也被感染，想起之前的话，臊得脸都红了，那些身有残疾的退伍兵都有这觉悟，他们身强体壮却成日只想着混日子。
待众人平静下来，她走到油纸伞旁边，对下面的那些莫家军道：“各位壮士，我是莫家人，莫老将军是我祖父。祖父他们战死剑门关，我本以为世上再无莫家军，你们能一直记挂着莫家军，一直记得我祖父的话，我再此谢过大家了。”
着，对他们行了一礼。
“你是莫家的姐吗？”那为首壮汉试探着问道。
江茹月点零头。
“姐，我们听莫将军现在就在镇北军军营，很快就要去抵御西狄，我已经发动弟兄们联络盛京城附近的退伍弟兄，少也有三千人，他们很多人都身体健全，不是如我们这般身体残缺，我们都愿意跟着莫将军，为大邺效力，为莫老将军，莫将军他们报仇，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
“报仇！”
军营里都是过命的交情，没有投过军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那种在战场上相互信任，相互依赖，能把后背放心托付对方的袍泽之情，不比亲人之间的情谊浅。
江茹月幼时听祖父讲起战场上的事情，曾不止一次听他如此感慨。
江茹月为难道：“各位壮士，我理解你们想为大邺尽忠，想为莫家军报仇的心情，但是招兵之事，衙门自会安排，我一介民女，也插手不了此事。
各位对莫家军的情谊，女子铭感五内，还是先回去吧。”
那些莫家军见她这么，只能无奈离开。
回去的路上，江茹月满腹忧愁。
晚上，她辗转难眠，听到窗户敲了三下，知道是赵言卿来了，就给他开了窗。
自从生辰夜之后，那厮时不时要翻窗进来看她，不开窗的话，就坚持不懈地敲，吓得江茹月不得不给他开窗。
且他每次总喜欢占些便宜才罢休，江茹月从一开始的羞恼，到后面也渐渐习惯了，只要不过分，她就满足他一二。
赵言卿一进来，就把江茹月搂入怀中，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怎么回事，江茹月就把白日看到莫家军退伍兵的事情和他了。
江茹月道：“没想到他们还记得祖父，还记得自己是莫家军。只可惜身有残疾者不能参军。”
赵言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月儿，我不想看到你如此忧愁。他们这份心确实让人感动。你有没想过，重建莫家军？”
江茹月一愣，打仗之事她不懂，也没想过。
赵言卿摸了摸她的秀发：“前几日你莫大公子并没有死，他一直驻守西北抵御西狄，对西狄情况再熟悉不过，日后定有用武之地。莫家几十年来一直镇守西北，此次莫四公子也会去抵御西狄，若是趁这个机会收拢这些士兵，以后兄弟齐心，不愁不能重建莫家军。”
江茹月听了，心“砰砰”直跳，莫家军是祖父和莫伯父多年的心血，若是能重建莫家军，自然是好的。
可是一想到招兵的规定，眉头都皱起来了。
赵言卿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规矩也是人定的，莫家旧部爱国之心可歌可泣，明日我就报给陛下，身残之人尚且有这等报国之心，必能激励更多热血之人来投军。打仗自然是人越多越好，陛下不会嫌大邺的兵多。”
这下子，江茹月总算眉头舒展，有了笑颜。
赵言卿见状，道：“月儿，我帮了你这么大得忙，你怎么谢我？”
江茹月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羞红了脸，在他光洁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赵言卿哪里会满足，抓住江茹月的手勾住自己的脖子，俯身吻上那娇艳的红唇，灵巧的舌头迅速撬开了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直到江茹月娇喘连连，他才控制住自己，放过了她。
以前，他一直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可现在，只觉得这自制力在江茹月面前溃不成军，果真是“美人乡，英雄冢。”
江茹月被吻得眼含春水，两颊绯红，窝在他怀里道：“怀瑾，我今日已经捐了十二万两白银出去了，到时我们成婚，你不会嫌我没什么陪嫁吧？”
“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于我而言，你就是无价之宝。”
江茹月又感动，又满足，期待着等大哥和辰哥哥他们回来后，早日和怀瑾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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