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泰山一般厚重的黑云，逐渐逼近众人。雄浑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阵前领队的杨志呼喊的口令。
“虎”
这近三千人齐齐止步。脚步、大盾、长矛同时顿在地上，激起阵阵烟尘。黑虎军的身影在这尘埃中时隐时现，如兵将下凡一般。
苍文康看着这些黑甲兵，心中惊讶万分。他粗粗点零这支军队，最少也有两千六七。
就这军容、这气势，绝对的精锐，这可不是一个世家公子能有的能力。况且豪门世家不敢养这样的私兵，要知道大宋极其重视军权，就连地方厢军都有监军制衡主将。他平海军之前也有过监军，不过后来因为不受重视，被朝廷放任自流，监军也就找门路调走了。
就面前这些精锐，不以一敌百。一个打他平海军十个是绰绰有余。他苍文康的平海军总共也不到三万人，根本就经不住这些兵揍。
苍文康扭头神情复杂的看着陈子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苍都指挥使，咱们借一步话如何？”陈子御泰然自若的道。
苍文康神思不定，他在心中把事情重新捋了一遍。除了今发生的事之外，自己并没有半点吃亏。租船这事可以算的上是三方有利。他能白得朝廷下发的军饷，平海军士卒能有钱拿，这焦公子的商船也得到军舰的保护。若这焦公子是来害他的话，这人究竟图什么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听听这饶解释也好，想到此处，苍文康把心情暂时平复下来道：“谈谈也好，想必焦公子会给老夫一个解释。”
苍文康完一甩披风，带着手下数十亲兵走进军营。
陈子御也跟着往军营里面走，刚走出几步，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他停下来扭头朝黑虎军喊道：“秦大哥，你也一同来吧。”
黑虎军中闪出一人，这人正是秦肃，他穿着跟黑虎军普通士兵类似的盔甲，不过就是左肩处有着不同的标记。
秦肃走到陈子御身边抱拳道：“见过军师。”
“秦大哥，你忒得多理。”陈子御着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来，给你的老部下露个脸吧。”
秦肃，摘下头盔，用手托在腰间，抬起黝黑的脸庞看向平海军的援军。
“咦，这人好生的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有老卒道。
“哎呀，这，这不是前副都指挥使，秦肃嘛。”有人认出，惊呼道。
“是秦副都使，大家快来看，是副都使回来了。老卒见过副都使”有受过秦肃恩惠的老卒流着泪跪地喊道。
“属下见过秦副都使。”随着老卒的话语落下，这平海军的援军呼啦跪下有三分之一。
苍文康回头看到这个场景，心中一紧，他问左右亲卫：“这秦肃是何人？你们可知道？”
“禀大帅，属下之前跟老卒们喝过酒，听他们谈起过秦肃。这人是平海军前任的副都指挥使，不知什么原因辞军离营。您是后来的，所以不知道。”有亲兵道。
“看来，这焦不然对我平海军是早有觊觎啊。”苍文康知道这个消息，心中越发忌惮陈子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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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中，指挥台上，摆放着一桌两椅。苍文康，陈子御双方隔桌而坐。
苍文康神思不定看着陈子御，右手无节奏轻敲着桌面。
陈子御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协靠着扇着折扇，微笑的看着苍文康。
良久，苍文康还是沉不住气，先开口问：“你，究竟是何人？来登州图谋我平海军什么？”
陈子御朝身边的焦不然颔首示意。焦不然扬声道：“我家公子乃是黑风寨黑虎军军师，卧龙陈子御是也。”
“黑风寨？这名字听着怎么像匪窝？这黑虎军...”苍文康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朝廷邸报了由陈太尉带兵征剿沂州黑风寨，不日平定的消息。可经过这么久也没有下发陈太尉大胜的消息。
“你是沂州黑风寨的？”苍文康试探问道。
“不错。”
“好贼子，你等被朝廷大军赶出沂州。不求归顺朝廷恕罪，竟然偷偷进入登州，你就不怕我取你人头领功吗？”苍文康一拍桌子喝道。
“哈哈，苍都指挥这是在梦话吧。”陈子御冷言讥笑“敢问苍指挥你是从哪里得知朝廷大胜消息的？”
“哼， 我大宋人才济济，就你等这低山破寨，人少财穷。我朝廷大军一到定然是尽数剿灭，老夫想不通的是，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苍都使，想必不知实情吧。今我来告诉你，朝廷两次征伐我黑风寨，总计兵马十万众。而我黑虎军，仅万余将士，两战两胜，俘虏朝廷禁军三万余人，禁军死伤更是无数。鼠辈陈太尉两股战战，韩存保之流望风而逃。我且问你，苍都使观我黑虎军将士威风否？”陈子御着气势陡然迸发，双眼散发灼灼威势，让苍文康不敢直视。
苍文康被陈子御这一番话惊得瘫在椅上，对于朝廷大败的消息他是死活不肯相信的。可军营外面列阵的黑虎军，又把他拉回现实。心底隐隐相信陈子御的是真的。朝廷禁军的德行他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他是沉醉在文人士大夫鼓吹的朝上国的幻想之中，不愿相信事实罢了。
“陈军师您这尊大佛来我登州有何贵干？我平海军水浅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您移步他处，就当可怜我这些打渔为生的士卒可好？”苍文康抱拳求饶道。
朝廷十万大军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他手下这些歪瓜裂枣？若真打起来，除了往海上跑，别无他法。这水军又不能长期待在海上，始终要落地的，可若去了别的州府，消息一定会传到朝堂之上。那么他肯定免不了背负一个剿匪不利，丧师辱国的罪名。他在朝堂中又没有后台，到时蔡京一派肯定要往死里弄他。
“看来苍都使还是不信陈某的诚意啊。”陈子御叹了口气，继续道:\\\"此番来登州，就是找你平海军合作的。我虚构名字也是为了避免意外，除了这个，别的事情都是实话实。我来找你合作，确是为商路护航，请苍都使不要误会。\\\"
“合作？之前不知道罢了，如今知道了便更不能合作了。老夫是官，你是贼，生是势不两立的。如何合作？”苍文康皱着眉道。
“如何不能？睁一眼闭一眼的事儿。此番合作，你我都有好处。苍都使就忍心让手下的将士继续吃苦吗？你看看他们，现在还愿归你麾下吗？”陈子御指着拿了银子在演武场列阵站着的平海军士兵。
苍文康想到之前这三千平海军反水的情景，也知道这些人心随陈子御走了，不会再入平海军了。
陈子御又问：“今的事情肯定会传遍你平海军，试问，你手下鼓噪起来要银子，你该如何处理？不每人二十两，就算每人五两，你两万士卒就要十万两，你出得起？”
“算了。老夫今日见识过陈军师厉害了。老夫不敢继续与陈军师合作了，之前收的银子老夫原数退回，老夫只当陈军师没来过。咱们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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