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旧营房的木门在晨雾中吱呀推开，苏晚晴的蓝布衫扫过顾沉舟用刺刀新刨的门框 —— 他连夜将营房改造成临时仓库，地面用弹壳粉混着石灰铺成防滑层，墙根处码着的的确良布料用红绳捆扎，每捆都系着弹道抛物线形状的标签，尾端缀着 \"舟晴园\" 的火漆印。
\"这是上个月从上海捎来的雪花呢，\" 她掀开最上层的防潮布，米白色布料在木窗透进的阳光里泛着珍珠光泽，\"顾沉舟用部队的紫外线灯消过毒，\" 指尖划过布料边缘的弹壳压痕，\"每卷布的头尾都嵌着枚 0.5 毫米的弹壳碎末，防蛀又防伪。\"
七位顾客代表跟着她的脚步，鞋跟在弹壳粉地面踩出细碎的响。王嫂子抱着孩子凑近布料，突然闻见淡淡薄荷香 —— 那是苏晚晴特意在防潮剂里掺的草药粉，与顾沉舟作训服上的味道如出一辙。\"看好了，\" 苏晚晴摸出弹壳匕首，当场剪下五厘米见方的布料，\"咱们用事实话。\"
铁皮锅里的清水在煤油炉上沸腾时，顾沉舟正带着工商局的同志绕到 \"时尚先锋\" 后门。透过结霜的玻璃，他看见王秀芳正慌张地往蛇皮袋里塞次品布，劣质染料的刺鼻味顺着门缝溢出，与他记忆中塌方区的化工品味道惊人相似。
\"顾营长，这是查封单。\" 工商局老陈递过盖着红章的文件，目光扫过店内褪色的 \"深圳来料\" 横幅，\"群众举报的甲醛超标布料，我们在仓库搜出三吨。\"
苏晚晴将剪下的布料投入沸水，清水依然澄澈，只有几片红景碎屑浮在表面 —— 那是她在染布时特意留下的防伪标记。顾客们发出低呼，王嫂子伸手摸了摸煮过的布料，触感依然柔软：\"镇上的李裁缝，\" 她指着水面，\"劣质布煮了会掉渣，还会有煤油味。\"
旧营房的角落，顾沉舟用弹道笔记改装的货架上，整齐摆着布料检测报告：县医院的防过敏认证、纺织厂的正品出库单、甚至还有顾沉舟用弹壳显微镜拍的纤维结构图。阳光穿过窗棂，在 \"舟晴\" 商标的铜牌上折射出七道光束，恰好落在检测报告的红章处。
\"现在信了吧？\" 苏晚晴擦了擦手，从围裙口袋摸出个玻璃瓶，\"这是对面卖的布料煮出的水，\" 深褐色液体里悬浮着絮状物，\"经检测，\" 指了指顾沉舟悄悄递来的化验单，\"甲醛含量超标二十倍。\"
集市方向突然传来喧哗，顾沉舟的作训服肩章在阳光里一闪 —— 王秀芳被工商局同志带出店门，蛇皮袋里的次品布散落一地，露出里面印着 \"劳保专用\" 的标签。他转身对苏晚晴比了个 \"oK\" 手势，掌心的弹壳钥匙扣恰好对准她胸前的弹壳胸针，像两颗完成校准的子弹。
顾客代表们围过来，指尖划过布料上的草药绣纹与弹壳扣，发现每个细节都与苏晚晴的讲解严丝合缝。退休教师张大姐摸着领口的弹道抛物线：\"这纹路，\" 她认出是顾沉舟在靶场画的十环轨迹，\"比城里裁缝的尺寸还精准。\"
暮色漫过旧营房时，苏晚晴在布料仓库的木门上挂起新招牌：\"军民共建放心布庄\"。顾沉舟用刺刀在门框刻下新标记 —— 左边是钢枪形状的 \"舟\"，右边是毛线针样的 \"晴\"，中间的弹道抛物线穿过 \"舟晴园\" 的坐标，尾端缀着今的日期 \"1985.11.8\"。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当仓库吗？\" 他望着她整理检测报告的背影，作训服口袋里装着从王秀芳处收缴的劣质弹壳扣，\"这是 1982 年抗洪时的临时指挥所，\" 指了指地面的弹壳粉防滑层，\"当年我们在这里守了三三夜，没让洪水漫过一寸土地。\"
苏晚晴抬头，发现门框的弹壳刻痕与她设计图上的防伪标记完全吻合。她突然想起顾沉舟过的话：\"真正的防线，不是钢筋水泥，是人心。\" 此刻顾客们带着布料样品离去的背影，比任何广告都更有力量。
夜风掀起仓库的防潮布，顾沉舟的训练日志躺在检测报告上，新写的字迹沾着布料纤维：\"她用沸水烧开了谣言的外壳，我用查封单筑牢了品质的防线。当顾客摸着布料 ' 比军装还让人安心 '，突然懂了 —— 军民协作的本质，是把对国家的忠诚，缝进每寸布料；将对百姓的责任，刻进每个针脚。\" 页脚画着煮沸的铁锅与查封的次品布，中间是重叠的 \"舟晴 \" 二字，像两把交叉的钢枪与剪刀，在商海风波中，守护着诚信与品质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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