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合作社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林丧跟着马嘉祺去城里跑市场,第一次走进大型商超时,看着货架上贴着“思鱼乡生态种植”标签的南瓜和玉米,眼眶突然有点热。
“看,”马嘉祺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咱们的东西摆在这儿,不比那些进口水果差。”
货架前,一个戴眼镜的阿姨正拿着他们种的彩虹玉米端详:“这玉米颜色真特别,是自然长出来的吗?”
林丧赶紧上前,把提前背好的种植流程讲了一遍,从有机肥料到人工除草,得条理分明。阿姨听完笑着称了三个,要给孙子当零食。
回去的路上,马嘉祺突然:“县里给了个名额,去参加省农科院的培训,我想让你去。”
林丧愣住了:“我?”
“嗯,”马嘉祺点头,“你对作物特性最敏感,去学学新技术,回来咱们试试种反季节蔬菜。”
培训的日子过得很快,林丧像块海绵拼命吸收知识,笔记本记了厚厚三本。结业那,她背着一书包种子回了乡,刚到村口就被一群孩子围住——是合作社资助的留守儿童,最的那个举着幅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她和马嘉祺在田里干活的样子。
“林姐姐,我们帮张爷爷摘了一筐草莓!”
林丧蹲下来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突然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新盖的育苗大棚已经搭起了骨架,孙悟空正指挥着村民往棚里搬营养土,猪八戒在一旁吆喝着给大家分馒头,白雾从蒸笼里冒出来,混着泥土的腥气,好闻得让人踏实。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种子包,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大棚,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他们种的彩虹玉米,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能长出这么鲜亮的颜色,可只要肯往下扎根,往上生长,总会有惊喜在前面等着。
夕阳西下时,林丧抱着种子走进育苗棚,马嘉祺正蹲在地上调试自动喷水装置,听见脚步声回头笑:“回来啦?快看看,这棚温度刚好,能种你带回来的圣女果苗了。”
林丧把种子包递给他,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笑了。大棚外,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混着水管滋滋的喷水声,像首没谱的歌,在思鱼乡的暮色里,轻轻荡开。
圣女果的种子播下去没几,就冒出了嫩黄的芽。林丧每不亮就往育苗棚跑,蹲在畦边数新抽的叶片,马嘉祺总笑话她比照顾孩子还上心。
“你看这株,茎秆有点弯。”林丧捏着镊子,心翼翼把歪斜的幼苗扶直,旁边插根细竹条固定,“培训时老师,圣女果苗期得常通风,不然容易徒长。”
马嘉祺蹲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温度计:“棚里湿度65%,温度22度,刚好。”他抬头时,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下来,滴在泥土里,“等这批苗长壮实了,就分到各家大棚。王婶家的草莓刚清棚,正好能种。”
话间,孙悟空扛着一捆竹竿从外面进来,金箍棒不知何时变作了锄头,别在腰后:“马,西边那片地的排水沟挖好了,俺让八戒去拉有机肥,过两就能翻土。”
“辛苦大圣了。”林丧笑着递过水壶,“歇会儿喝口水。”
孙悟空接过水壶灌了大半,抹把嘴:“这点活儿算啥?想当年俺老孙在五行山压了五百年,这点力气还没处使呢。”他瞅着棚里的幼苗,突然挠挠头,“就是这玩意儿,真能结出红果果?”
“能呢。”林丧拿起育苗手册给他看,“老师这品种疆蜜珠’,熟了跟葡萄似的一串一串,甜得很。”
正着,猪八戒提着个竹篮进来,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槐花糕,热气腾腾的:“大伙儿歇会儿,尝尝俺新做的!”他把篮子往田埂上一放,冲林丧挤眼睛,“这里头加了蜂蜜,丧姑娘多吃两块,补补力气。”
林丧红着脸拿了一块,刚咬了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原来是合作社资助的留守儿童放学了,拎着书包直奔大棚,最的那个举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几只萤火虫。
“林姐姐,你看!”孩子把罐子举到她面前,萤火虫的光在罐子里忽明忽暗,“张爷爷,等圣女果熟了,晚上棚里点灯,就能引来好多虫子帮忙授粉。”
林丧笑着摸摸他的头:“对,但咱们不用虫子,用蜜蜂。”她指向棚角的蜂箱,“马哥哥早就准备好了。”
马嘉祺正蹲在蜂箱旁检查,听见这话回头笑:“明让养蜂人来放蜂,保证咱们的圣女果结得又大又甜。”
孩子们围着蜂箱看新鲜,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孙悟空被问得不耐烦,索性变了个戏法,拔根猴毛吹口气,变出一群纸折的蜜蜂,在棚里飞了两圈,引得孩子们追着跑。
暮色漫进大棚时,马嘉祺突然:“县电视台明要来采访,想拍咱们合作社的育苗棚。”
林丧愣了愣:“拍我吗?我怕不好。”
“有啥不好的。”马嘉祺递给她一块槐花糕,“就咱们思鱼乡的土地,能种出最甜的果子。”
第二一早,电视台的摄像机就架在了大棚里。林丧穿着沾着泥土的胶鞋,站在幼苗畦边,起种植技术时眼睛发亮,从有机肥料的配比到滴灌系统的原理,得头头是道。镜头扫过她沾着草叶的裤脚,扫过马嘉祺调试设备的侧脸,扫过孩子们趴在棚边看蜜蜂的笑脸,最后定格在畦里整齐的幼苗上——嫩绿色的茎叶托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
采访播出那,合作社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有批发商来问供货,有农户想来学习技术,甚至有城里的游客打听能不能来体验采摘。马嘉祺和林丧忙得脚不沾地,孙悟空带着村民们扩建大棚,猪八戒负责给大家做饭,日子像棚里的幼苗一样,铆足了劲往上长。
圣女果开始挂果时,思鱼乡迎来邻一场夏雨。雨丝斜斜地打在棚膜上,发出沙沙的响。林丧和马嘉祺坐在棚角的板凳上,看着水珠顺着棚膜滚下来,在地上积成的水洼。
“你看那串。”马嘉祺指向最东边的畦,“已经泛红了,再过三就能摘。”
林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串圣女果泛着淡淡的红晕,像害羞的姑娘藏在绿叶里。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思鱼乡的那,也是这样的雨,马嘉祺撑着伞在村口接她,泥路上的水洼映着两饶影子。
“马嘉祺,”她轻声,“咱们种的彩虹玉米,在城里超市卖得可好了。昨王婶,她儿子在省城的超市看到了,打电话回来哭了半。”
马嘉祺笑了:“等圣女果熟了,咱们也送超市去,让城里人尝尝思鱼乡的甜味。”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培训时你喜欢农科院培育的那个西瓜品种,我托人要零种子,等这季圣女果收了,咱们试种。”
林丧打开布包,黑色的西瓜种子躺在掌心,饱满得像颗颗珍珠。雨还在下,棚里的自动喷水装置轻轻哼着,蜜蜂在花间嗡呜飞,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就在耳边。
她抬头时,看见马嘉祺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子。而棚外的思鱼乡,正披着雨幕,慢慢舒展开新的模样——田埂上的野花喝饱了水,路边的果树抽出新枝,远处的育苗棚连成一片,在雨里透着朦胧的绿。
这大概就是日子该有的样子吧,林丧想。像种子落地,不管遇到风还是雨,只要扎下根去,总会等到破土而出的那。而她和马嘉祺,和思鱼乡的所有人一起,正站在这片土地上,等着属于他们的,最甜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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