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连着下了三,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揉进一片苍茫里。林可站在寨子口的老槐树下,第三十七次望向黑石山的方向。
风裹着雪沫子斜斜砸过来,打在脸上生疼,他却只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眼睛都没眨从前陈锋总他娇气,
一点风雪就躲进柴房,可现在他宁愿这风再烈些,不定就能把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风雪里吹出来。
他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陈锋会像往常一样,肩上扛着半只雪鹿,腰间挂着沾了血的短刀,笑着冲他喊“可,
来搭把手”,声音穿过风雪,带着点沙哑的暖意。可每次定睛去看,
只有漫的白在翻涌,把黑石山的轮廓啃得越来越淡,最后连夕阳沉落时那点微弱的橘红,都被雪雾吞得干干净净。
腕间的寒石珠子忽然凉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他什么。林可抬手摸了摸,石串被他系得比从前紧了些,贴着腕骨,凉丝丝的触感顺着皮肤往心里钻。
他忽然想起那在柴房,陈锋塞珠子给他时的模样。那时寨子里刚遭了狼患,
陈锋肩上受了伤,却还是把这串传了三代的寒石珠子解下来,指尖带着伤口的温度,轻轻按在他手心里。
“拿着,”陈锋的声音比平时低,没有了惯常的笑,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燃着的一簇火,“这石头能驱寒,也能让你记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得撑住。”
那时他只觉得陈锋啰嗦,别扭地把珠子塞回他兜里,要戴你自己戴,
可转头就看见陈锋眼底闪过的落寞,像被风吹灭的火星。现在想来,
那的陈锋,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要去黑石山深处找那只伤了饶巨熊,也早就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
风又起了,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飞,迷了眼睛。林可抬手按了按腕间的珠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清醒,
陈锋没回来,但这串珠子还在,就像那个饶温度还留在石面上,
还在护着他。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陈锋没磨完的剑胚被棉布裹着,铁胎硌着肋骨,硬硬的,却奇异地让他心里踏实了几分。
这剑胚是陈锋攒了三个月的铁料打的,本来想等开春给他做一把趁手的短剑,让他能自己进山砍柴。
可现在,剑胚还没磨出刃,铸剑的人却没了踪影林可摸了摸剑胚上粗糙的纹路,那是陈锋用砂纸一点点磨出来的,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留在铁胎上带着点灼热的温度。
他转身往寨子走,雪落在他的发梢,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路过柴房时,他下意识地停了脚步,柴房的门还是虚掩着,
里面堆着他和陈锋一起劈的柴,码得整整齐齐。从前他总偷懒,
劈了没几根就坐在柴堆上歇着,看陈锋挥着斧头,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却还笑着“可你别累着,这点活我来就校
那时他总觉得,有陈锋在,他就永远能躲在别人身后,不用面对寨子里的非议,不用害怕山里的野兽,
不用操心过冬的柴火够不够。可现在,陈锋不在了,寨子里的老人们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怜悯,孩子们也不敢再围着他要糖吃,他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肩上,像是要把他压垮。可林可摸了摸腕间的寒石珠子,又按了按怀里的剑胚,
脚步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他要把这把剑磨完,要学着自己进山打猎,要守着这个陈锋用命护着的寨子,要让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知道,陈锋没白护着他。
走到家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黑石山的方向,风雪依旧漫。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等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握紧了腕间的珠子,轻声了句“陈锋,我知道了话音落时,
腕间的寒石珠子忽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又像父母是在替那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推开门,把怀里的剑胚放在桌上,找出陈锋留下的砂纸,学着他从前的样子,开始一点点磨剑胚。雪落在窗棂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着什么。林可握着砂纸的手有些发抖,却没有停下,
他知道,从今起,他要做自己的靠山也要做这个寨子的靠山就像陈锋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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