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王承镛也有些拿不准了。
而这更是让罗旭的心,暗暗提了起来。
连王爷都吃不准,如果这物件儿是高仿,那恐怕又是一个金拐子级别!
当然,罗旭也不敢断言,因为这物件儿和以往见过的金拐子赝品不同,它并不带土。
所以罗旭也不会立刻断定它是赝品。
但如果是真品……他还真一时不出,这碗是出自哪个窑口的。
更何况,他的步子不能停。
现在必须做出选择,是砸掉,还是出全称!
观察到罗旭稍显为难的表情,程宽提起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这白瓷碗虽为赝品,但工艺水平之高,可以在任何领域都足可以假乱真。
虽然打造这件赝品在当年的成本并不算高,但贵在手艺,如今他敢再无人做得出来。
所以,为了七星灯局,程宽才向五姐特意申请,而五姐在询问了上级之后,这才答应下来。
可见,这赝品白瓷碗的重要性!
子,你今就要死在这个白瓷碗上!
按照规矩,一物对七物,待罗旭答错这最后一个物件儿之后,他程宽只需要将罗旭那枚玉佩断代,并赋诗一首,便可以赢了!
他并不在意赢一个年轻人,但保住颜面和地位,才是他所在乎的!
如他所料,罗旭迈步到白瓷碗正前方一刻,开口了!
“唐代白瓷斗笠碗!”
“古窑凝雪毓冰魂,素影涵光抱月痕。不羡金罍盛玉液,独斟云魄浣晨昏。”
如先前一样,罗旭吟完诗,现场掌声雷动。
甚至此时的气氛比先前更加热烈。
原因很简单,这已经是第七个物件儿了。
只要程宽不开口,那么就明罗旭赢了!
不过就在这时,罗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猛然一缩。
操!
错了!
但为时已晚,只见程宽满脸笑容地扬起手:“等等!”
“程先生,是您等等!”
罗旭也是不管不顾了,这场七子宝局,不能输!
“嗯?”
程宽一愣:“你什么意思?”
罗旭二话不,抬起手中铜锤,直接朝着那白瓷碗砸了下去!
哗啦!
瓷片飞溅,散落地面!
“啊?”
程宽当即懵了。
卧槽了!那可是举世无双的顶级赝品啊!
这一刻,砸的不止是瓷器,更是他的心……
五姐也是面如石化,直接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当初程宽为了这七子宝局,特意向她申请用这个“金拐子”白瓷碗当做压阵。
她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金家同意的……
这……砸了?
“子,你他妈干嘛?”
程宽当即吼了出来,甚至有些破音了。
罗旭却一脸淡定:“我还没完,你让我等什么等?”
“那你也不能砸啊!”程宽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
“为嘛不行?按规矩,赝品要砸!”
罗旭微微扬起下巴,一脸自信道。
“赝品?”
在场所有人都是惊呼一声。
一来这白瓷碗所有人看老,包括在场的赵凌柯、宋翰彰也是这么认为的。
罗旭居然是赝品?
可要是赝品,他刚刚作诗干嘛?
唯有王承镛,长舒一口气。
妈的,这子玩悬的啊,吓死老子了!
罗旭淡淡一笑:“赝品就要砸,没问题吧?”
“你……”
程宽整个脑袋都是嗡文。
首先他接受不了这白瓷碗被砸的事实,二来这子到底什么眼睛,难道真的看出破绽了?
没理由啊!
这瓷碗本就不是大众物件儿,认识的都不多,除非……蒙的!
“简直放屁!那你,这碗怎么就是赝品了?”
程宽瞪起眼睛,怒视罗旭,他就不相信罗旭能出门道来。
若是不出,一样算他输!
至于这白瓷碗的损失,也一定会算在他头上!
罗旭耸了耸肩:“我必须承认,这瓷碗的确难到我了,在场很多人是邢窑,也有是定窑的,的确,特征明显,首先就是白瓷,咱们国家烧白瓷的窑口不多,精品的更少,邢窑是唐代白瓷代表,而定窑则堪称白瓷第一窑!”
完,罗旭捡起了一块白瓷片,道:“但大家都猜错了,这既不是邢窑,也不是定窑!”
“邢窑是唐代七大名窑之一,地如其名,窑口主要在冀省邢台,而定窑则同在冀省,窑口位于保定,但这个瓷碗……是川蜀烧出来的!”
“川蜀?这……川蜀白瓷吗?”
“难道是邛窑?起来,这也是川蜀最有名的窑口了!”
“我去……这越越邪乎了,怎么整出川蜀窑了?八成就是邛窑!”
听到众人议论,罗旭淡淡笑道:“并非邛窑,邛窑的确是川蜀名窑,但邛窑烧青釉为主,而后也有青釉褐斑、褐绿斑、彩绘瓷一类,窑口位于邛崃市南,而这白瓷碗,则是烧自唐代的成都大邑县,窑口名为大邑窑!”
轰!
程宽只觉脑袋如炸了一般!
他怎么会知道?
他才多大啊?
程宽自诩混迹古玩行几十年,不管是师承还是自学,可以几乎学了整个古玩圈的知识。
但当初见到这白瓷碗,若非前辈指点,也不会想到川蜀大邑窑。
可这二十岁出头的子……居然看出了这一点?
“好!”
这时,王承镛突然叫好:“子,我今儿多余担心了!”
罗旭转头朝他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差点翻车。”
王承镛笑道:“看出来了,不过刹车片挺好用!”
“得嘞!”
罗旭一笑,继续道:“至于我怎么判断是赝品,其实这仿造手艺真的赢了我的眼睛,老瓷粉、老底儿、老手艺,我承认,衣无缝!但如今咱们国家大邑窑物件儿屈指可数,瓷片儿倒是有一些,可整器都躺在博物馆呢,更何况这还是件全品,我不信,就赌这件事赝品!”
程宽听完,感觉双腿都软了,险些站不稳。
再看五姐那目光,就好像再:这瓷器算你的,想好怎么赔吧!
下一秒,程宽指向罗旭:“那也不对,既然是假的,你刚刚为什么要作诗?明你已经错了,现在不过是挽回罢了!”
“哈哈,大哥,我还没走过瓷器呢!你急个鸡毛?今儿作诗太多,瘾头上来了,刚刚不过是意犹未尽装个逼,赠的!”
罗旭着,将手中瓷片扔掉,走向了程宽。
“您要是觉得不过瘾,我可以再赠一首,大邑烧瓷轻且坚,扣如哀玉锦城传。君家白盌胜霜雪,急送茅斋也可怜。”
“你……”
程宽扬手指向罗旭,语塞间手指都在颤抖。
没想到,罗旭居然还知道这首诗?
当初程宽得知这瓷器来由的时候,特意去查了一番资料,其中便有这首唐诗。
描写的……就是这白瓷碗的窑口,大邑窑!
这子年纪轻轻,怎么他妈什么都知道?
“哈哈,您甭客气,不用道谢,这首诗也不是我作的,而是杜甫,诗名江…《又于韦处乞大邑瓷碗》!”
罗旭对着程宽挑起眉毛微微一笑,目光满是挑衅!
喜欢天下宝鉴请大家收藏:(m.bpxs.net)天下宝鉴北漂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