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秋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把啃了一半的馍馍往自己那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里揣。
谁啊？大清早的……别是来讨债的吧？
他警惕地抬起头，朝着院门口望去。
当看清来人是那个笑得一脸灿烂、手里还牵着一头粉嫩猪的徐江。
张春秋揣馍馍的动作猛地顿住，老脸微微一红，表情有些不自然。
呼……原来是这子，吓老头子我一跳！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腰杆，把那揣进怀里的半个玉米面馍馍又悄悄掏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啃着。
只是，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那头粉嫩油亮的猪，又扫过墙根下那堆得跟山似的米面粮油。
嘴里的馍馍……突然就不香了。
那股子清甜味儿还在，可跟眼前的硬通货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老木匠脸上那点不自然迅速褪去，努力挤出一个略显谄媚的笑，颠颠儿地凑了上去，浑浊的老眼放着精光。
“徐哥，你这是……？”
他没问徐江来干嘛，这还用问？带着猪注扛着米面粮油上门，指定不是来串门唠嗑的。
这套路，他这老江湖门儿清！多半是又有活儿了！
徐江看他那眼神，心里就有数了，乐呵呵地扬了扬下巴，指着那堆物资和猪。
“张大爷，上次给你的玉米面，吃着咋样？”
“好得很！”张春秋一听这话，眼睛更亮了，连连点头，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那面……乖乖，磨得叫一个细！蒸出来的馍馍又软又糯，还带着甜味儿！俺跟你，比那什么大官人吃的流水席都香！俺……俺都没舍得吃完，还留着点呢！”
他一边，一边偷偷咽了口口水，目光死死黏在那几袋子看起来就更精贵的白面和东北大米上。
这子，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些神仙吃的玩意儿？
徐江看火候差不多了，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诱惑：“大爷，那你……要是以后顿顿都能吃上这个，甚至还有肉吃，你动心不？”
“动心！咋能不动心！”张春秋想都没想，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徐江满意地点点头，图穷匕见。
“是这样的大爷，上次那种盒子，我这边有个大客户看上了，量……有点大。”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一个月，要三千个。”
“啥？！”张春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都劈叉了，“三、三千个？！”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月三千个？
他带着所有徒弟不吃不喝不睡觉，手摇断了也赶不出来啊！
徐江不慌不忙地补充。
“大爷你先别急，我知道这量大。但是呢，工钱好，最重要的是——”
他指了指那堆成山的物资。
“这些，只是定金！粮食，管够！不够了，随时加！肉，也给你安排上！只要你点头，这头猪仔，现在就是你的了！”
张春秋彻底懵了。
一个月三千个匣子……换来吃不完的精米白面，还迎…肉？！
他看着徐江那张写满“真诚”的脸，又看了看那哼唧哼唧、活泼可爱的猪篆…
这……这是上掉馅饼了？
还是俺老张头睡迷糊了？
老木匠狠狠心，抬手对着自己粗糙干瘪的大腿用力掐了一把！
“嘶——嗷！”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疼得龇牙咧嘴，眼泪花都快出来了。
不是梦！是真的！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张春秋，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真给俺？粮、粮食也……”
“都给你！”徐江斩钉截铁，直接将手里的猪缰绳往张春秋手里一塞。
“大爷，活儿接不接？”
“接！接！俺接！”张春秋激动得语无伦次，用力点头。
“俺这就去把那帮兔崽子徒弟们都叫来！咱们今就开始干！”
徐江笑着点头：“好嘞！人来了，先开饭！管饱！”
“欸！好！好！”张春秋应得那叫一个响亮，宝贝似的牵着那头哼唧的猪仔，也顾不上换鞋，穿着那双沾满泥土的粗布鞋子，撒开脚丫子就朝着村子深处跑去。
徐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搞定！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饱饭解决不聊，如果有，那就再加头猪！
他找了个院子里还算干净的木墩子坐下，将猪暂时拴在旁边的柱子上，这才得空看向直播间。
【哈哈哈！主播这‘空手套白狼’玩得溜啊！】
【什么空手套白狼，明明是‘猪肉换万匣’！】
【张大爷：幸福来得太突然！】
【只有我注意到主播坐下时，脚边那个球球了吗？】
【握草！那是什么？放大看看！】
直播间的镜头，随着徐江坐下的动作，很自然地给到了他脚边的一个特写。
那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沾零灰尘的木球，约莫拳头大。
但随着镜头的拉近，细节逐渐清晰——这木球竟然是镂空的！
而且一层套着一层，如同现代的俄罗斯套娃，每一层的镂空花纹都繁复精细到了极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鬼斧神工般的技艺。
最里面一层，似乎还有一个更的、可以滚动的圆珠。
这玩意儿精美得不像凡间之物！
别是古代，就算是现代最高精尖的3d打印技术，恐怕也难以复制出这种纯手工的韵味和巧夺工的结构！
陈国强正看得津津有味，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张氏木雕”纳入非遗保护项目，突然被屏幕上那个木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因熬夜而酸涩的眼睛，凑近屏幕，死死盯着那个镂空球。
越看，心跳越快！越看，呼吸越急促！
这花纹……这结构……难道是？！
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只在某些古籍和博物馆图录上见过的名字，猛地跳进了他的脑海！
鬼工球！又称鬼谷铃铛！
这可是古代木雕技艺的巅峰之作！
传中只有技艺臻入化境、穷尽一生心血的老工匠才能雕刻出来的神物！
每一件都独一无二，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最高工艺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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