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上午十点，苏晚准时驱车回到了半山别墅。
张婶看见她很高兴，苏晚一进门就激动地迎了上来。
“太太回来了！”
“张婶。”苏晚笑着跟她打招呼，“希希呢？”
“少爷在自己房间里玩呢，我去帮您喊他。”
“不用了，”苏晚拦住张婶的动作，转而问道，“先生在家吗？”
“在的，先生在书房。”
苏晚就拿着文件袋上楼去找顾回舟了，张婶站在原地看着苏晚上了楼，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叶曦姐也在家里呢，这要是撞上了可怎么好？
苏晚敲门进来的时候，顾回舟正在打电话。
她在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示意顾回舟先忙工作。
顾回舟加快了语速，在五分钟之内结束羚话会议，挂断电话之后连着其他文件一起，都挪到了一边，把桌子的中间清了出来。
“抱歉，有些工作要安排”。顾回舟解释到。
苏晚也很客气：“没关系。”
很奇怪，以前他们关系亲密的时候，整不是吵就是闹，如今关系拉远了，反而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了。
顾回舟也远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他以前面对苏晚，总是一副不堪其扰，高高在上的语气，而现在的顾回舟对待苏晚的态度温和多了。
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不礼貌举动给苏晚道歉。
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爱了吧。
苏晚放弃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也不再纠缠顾回舟，顾回舟自然也就没有厌恶她的理由了，所以两个人反而关系缓和了。
如果以前的苏晚能早点想明白，她和顾回舟就不用互相折磨这么多年了。
苏晚打开文件袋，把装订好聊两份离婚协议摆到了桌面上。
“离婚协议我看过了，我没有异议，也没有其他的要求。”
苏晚轻轻呼出一口气，视野里顾回舟的轮廓模糊了一瞬，她听见自己坚定又有些发颤的声音：“我们签字吧。”
顾回舟喉结滚了滚，伸手拿过了那两份一模一样的离婚协议。
他的手掌很大，也很宽厚，哗哗几声过后，就翻到了要签字的地方。
苏晚的名字已经提前签好了，清秀的字迹落在空白的纸面上，每一笔都很坚定。
顾回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苏晚一眼。
从决定要离婚直到现在，苏晚从来没有动摇犹豫过。
“怎么了？是离婚协议有什么问题吗？”
苏晚察觉到了顾回舟看向她的那一眼。
“没樱”
顾回舟拿起一旁的签字笔，在苏晚名字的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确认无误之后，苏晚把其中一份离婚协议重新放进了自己带来的文件袋里，又把另一份离婚协议推到了顾回舟面前。
“这是你的那一份。”
顾回舟接过来，没有再看，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去看看希希吧，他一早就等着你来。”
顾回舟几乎是有些着急地把苏晚往书房外面赶，有些陌生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他本能地不想在苏晚面前失态。
苏晚没有察觉，把文件袋塞进包里后起身往外走，出门时还贴心地给顾回舟关上了门。
顾回舟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有些坐立难安的看着苏晚关上了门。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将他包围，这种感觉跟他刚发现苏晚把全部东西都搬走时的感觉很像。
像是原本好好的建筑被一点点凿空，只剩下黑漆漆的洞，风一吹，整个人心里都是冰凉的。
顾回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
不应该的，他已经摆脱了父亲的控制，也摆脱了苏晚的纠缠，不是吗？
离开了书房，苏晚去敲希希的房门。
开门的是叶曦。
“苏姐。”叶曦的脸上依旧带着柔美的笑容。
“妈妈，你来啦！”希希从叶曦身后探出头喊道。
苏晚的视线越过叶曦去看他，希希正坐在一堆五颜六色的颜料画板里，脸上沾得像个花猫，听见苏晚的声音，兴奋地朝她招手。
“妈妈！快来陪希希一起画画呀！”
苏晚在看见那一堆各式各样的颜料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没有回应希希的邀约，而是起了另一个话题。
“妈妈准备了希希爱吃的话梅排骨，希希要不要下来看看？”
玩了一上午的颜料，希希早就饿了，听有自己爱吃的菜，立刻起身跑了出来，直接平了苏晚腿上。
“叶曦阿姨也一起吃吗？”希希仰着头问道。
苏晚刚要回答，身后顾回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叶曦阿姨下午还有事，不在这里吃了。”
叶曦愣了愣，显然没想到顾回舟会这么干脆利落的赶她走。
但还是立刻接话到：“对，阿姨下午还有事，明再来陪希希好不好？”
最近顾回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自己得再听话一些。
于是到了午饭的时候，饭桌上又变成了原来的一家三口。
苏晚遵守承诺给希希做了爱吃的话梅排骨，她们母子好久没有待到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好不容易今有机会，她也想多陪陪儿子。
这几围着顾老爷子的事，顾回舟忙得脚不沾地，通常都是叶曦来陪他。
叶曦不敢管他，不论什么事情，都只是一味地顺着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希希这几玩得乐不思蜀。
苏晚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嘱咐他要稍微收心，很多危险的运动不可以再玩了，希希点着头怏怏地答应了。
妈妈又来了，一回来就要唠叨，真是烦死人了，还不如不回来！
坐在对面的顾回舟默默地夹着菜，时不时抬头看她们母子一眼。
突然想起一家三口上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好好吃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他总觉得厌烦，不愿意面对苏晚，是以本能的逃避，从不在乎苏晚在什么，在干什么。
但今坐在餐桌上，听着苏晚跟希希的每一句话，却让他匪夷所思地品出了一些温馨的感觉。
是独属于家庭的幸福和温馨。
他偷偷地打量起对面的苏晚，对方神色温柔且认真，正在给希希挑鱼刺。
顾回舟突然发现，如果没有那桩令人讨厌的赶鸭子上架的婚事，他其实并不那么讨厌苏晚。
至少没到以前那种憎恶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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