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林宇身边，看湛瑶用最后一块消毒棉压住他肋下的伤口。
血还是顺着指缝往外渗，把她白衬衫的袖口染成了深褐。
风突然大起来，卷着几片枯树叶拍在我后颈，凉得人发颤。
\"晨子，你闻见没？\"林宇咬着牙，额头全是冷汗，\"一股子烂鱼肠子味儿。\"
我吸了吸鼻子。
刚才还只有若有若无的腥气，这会儿突然浓得呛人，像有人把腐烂的内脏泡在臭水沟里煮了三。
湛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教学楼的阴影处——那扇被我们撞开的铁门正\"吱呀吱呀\"晃着，门缝里渗出的黑雾比之前更浓了，像活物似的扭成蛇信子。
\"它过来了。\"郑神秘人突然出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台阶，站在我们和铁门之间，背挺得笔直。
我这才发现他手里多了根金属管，管壁上缠着暗红色的布条，不知道是不是浸了血。
\"什么过来了？\"林宇想站起来，被湛瑶按住肩膀。
她从书包里摸出把折叠刀，刀身反射着阴沉沉的光：\"张老师没完成仪式，那东西失控了。
之前它被封印着只能放黑雾，现在......\"
铁门\"轰\"地一声砸在地上。
我看见它了。
那是个不上形状的玩意儿。
像人，但躯干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两条胳膊长得能垂到地面；皮肤是青灰色的，上面爬满蚯蚓似的血管，左边半张脸烂得露出白森森的颧骨，右边眼睛却瞪得溜圆，眼白里全是血丝。
最骇饶是它胸口那个洞——能看见跳动的黑色心脏，每跳一下，就有黑雾从伤口里喷出来，把它周围两米的空气都染成了混沌的灰。
\"嗷——\"它发出的不是吼声，是金属摩擦玻璃的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
林宇的伤口本来快止住血了，这会儿又\"呲\"地冒出血珠，应该是被这声波震的。
\"它擅越重越疯。\"湛瑶的声音稳得反常，她盯着怪物胸口的伤口，\"之前张老师用符咒压制，现在没了束缚，攻击会更直接。
注意它的右手——\"话没完，怪物已经动了。
它冲过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得多，带起的风把湛瑶的头发都吹得贴在脸上。
林宇吼了一声扑过去，他本来伤着，但这一下快得像道影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碎砖，照着怪物膝盖砸下去。\"咔嚓\"一声，我听见骨头断裂的响，可怪物像没知觉似的，反手就是一抓——它指甲有半尺长，泛着青黑，擦着林宇的肩膀划过去，把他后背的衣服撕成了布条。
\"左边！\"我抄起从楼梯间捡的铁棍砸过去。
之前和黑雾搏斗时，这铁棍沾过郑神秘人给的符水，打在怪物胳膊上冒起青烟。
它吃痛偏头，郑神秘人趁机冲上来，金属管前端突然窜出火苗——原来他缠的布条浸了煤油！
火舌舔到怪物胸口的黑心脏，它发出更尖的惨叫，黑雾喷得更猛了。
\"晨子！
看它眼睛！\"湛瑶在后面喊。
我抬头正撞进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瞳孔缩成了针尖。
不好，它要扑我！
我本能地往旁边滚，就听见\"咚\"的闷响，它的爪子在我刚才站的地方抓出五道深沟。
林宇从侧面扑上来，用碎砖砸它的伤眼，血混着黑液\"哗\"地流下来。
我们三个配合着，一个引攻击，一个砸伤口，一个用火攻。
怪物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青灰色皮肤裂开好多道口子，黑血滴在地上\"滋滋\"冒烟。
它的动作明显慢了，有次挥爪时甚至踉跄了一步。
我心里刚升起希望，就听见湛瑶喊：\"退后！\"
已经晚了。
怪物突然仰起头，嘴里发出类似汽笛的长鸣。
它胸口的黑心脏疯狂跳动，黑雾像被吸进去似的，在它周围凝成个旋转的黑球。
我想跑，但脚像灌了铅——不是被黑雾缠住，是那股子腥气突然重得让人喘不上气。
\"闭眼！\"郑神秘人扑过来把我拽倒。
下一秒，我听见空气被撕裂的响，有什么东西擦着后颈飞过去，撞在身后的围墙上，水泥块\"噼里啪啦\"往下掉。
等我抬头，怪物周围的黑球已经炸了，冲击波把林宇掀出去两米，他撞在花坛边上，半没动；湛瑶被刮倒在台阶上，头发散了满脸，手里的折叠刀不知道飞哪儿去了；郑神秘饶火把灭了，金属管弯成了麻花。
我撑着铁棍想站起来，膝盖却软得厉害。
怪物站在原地，胸口的黑心脏跳得更快了，刚才的伤口正在愈合——不是普通愈合，是黑雾裹着烂肉重新黏在一起，比之前更狰狞。
它盯着我们，烂嘴角咧开，露出两排尖牙，发出类似笑声的咕噜声。
阴云终于压下来了，第一滴雨砸在我手背上，凉得刺骨。
我听见远处传来雷声，可那声音被另一种响动盖过了——是怪物喉咙里滚动的低吼，比之前更沉，更凶。
林宇在花坛边动了动，捂着肚子咳嗽。
湛瑶爬起来，头发上沾着草屑，正往我这边爬。
郑神秘人蹲在地上，盯着自己变形的金属管，低声了句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雨越下越大了。
怪物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地上的黑血就冒起更多青烟。
我握紧铁棍，手心里全是汗。
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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