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着朴素的灰色道袍，双目微闭，仿佛入定一般。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却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大殿，让苏阳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毫无疑问，这位便是刑堂长老，石开！
苏阳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几步，再次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与惶恐：“外门弟子苏阳，拜见石长老！不知长老召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石开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的目光落在苏阳身上，平淡无波，却让苏阳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这就是金丹期强者的威压吗？果然恐怖！
苏阳心中暗凛，头垂得更低了，努力将自己“平平无奇”、“人畜无害”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苏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石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阳感觉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这位石长老，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就在苏阳快要扛不住这沉闷的压力，准备再次开口询问时，石开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苏阳？”
“弟子在！”苏阳连忙应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完美演绎了一个被大佬气场吓破胆的弟子。
“抬起头来。”石开淡淡道。
苏阳依言缓缓抬头，迎上了石开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
“老夫问你，坠星遗迹之事，你可知罪？”石开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苏阳耳膜嗡嗡作响。
来了！果然是为了坠星遗迹！
苏阳心中一沉，但脸上却立刻露出“茫然无措”夹杂着“极度委屈”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石长老明鉴！弟子……弟子不知何罪之有啊！弟子在坠星遗迹中，只是侥幸存活，九死一生，何曾做过任何违背宗门规矩之事？还请长老明示，弟子若是真有错处，定然甘愿受罚，绝无半句怨言！”
他这番话得“声泪俱下”，配合着“铁面克星”称号加持下的“平平无奇”气质，以及那副“老实巴交”、“受了大委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被冤枉的老实孩子。
石开看着苏阳这副“真情流露”的模样，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他活了数百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能在他面前演戏还面不改色的人不是没有，但像苏阳这般，明明修为不弱（至少在他看来，筑基中期的底子还是有的），却表现得如此“不堪一击”、“纯良无害”的，倒还真是少见。
“哼，不知罪？”石开冷哼一声，威压再次提升，“王猛、周逸等人联名上告，你苏阳在坠星遗迹中，依仗诡异手段，强夺星辰核心，重伤同门，行事狠辣，与魔道妖人无异！你还有何话？！”
苏阳被这股威压压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去。他强撑着身体，脸上“血色尽褪”，露出“惊恐欲绝”的表情，连连摆手：“冤枉！大的冤枉啊石长老！王师兄他们……他们定是误会了！弟子……弟子修为浅薄，资质愚钝，怎可能有那等本事与他们争夺宝物，更遑论伤人了！”
他“急中生智”，带着哭腔继续道：“长老明鉴，弟子进入坠星遗迹，本是想寻些机缘，好在即将到来的内门选拔中能有几分把握。谁知遗迹内凶险万分，弟子几次险死还生，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至于那星辰核心……弟子连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啊！王师兄他们都是宗门骄，实力强大，弟子对他们向来敬仰有加，又怎敢与他们为敌？这其中定有大的误会！恳请长老明察秋毫，还弟子一个清白！”
苏阳一边，一边努力挤出几滴“委屈的泪水”，那副“百口莫辩”、“悲痛欲绝”的样子，看得石开都有些沉默了。
石开是什么人？他一生阅人无数，眼光何等毒辣。苏阳这点“演技”，在他面前本该是破绽百出。但偏偏，苏阳身上那股“平平无奇”的气质，以及“铁面克星”称号的奇异效果，让他那“精湛”的演技，看起来竟有那么几分“真实可信”。
尤其是苏阳那句“弟子连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义愤填膺”，仿佛真受了大的冤屈。
石开锐利的目光在苏阳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和破绽。
苏阳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悲愤交加”、“委屈万分”的表情，甚至还配合着抽泣了几声，肩膀一耸一耸的，活脱脱一个被恶霸欺负了还被反咬一口的可怜。
半晌，石开缓缓收回了目光，大殿内的威压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哼，此事疑点颇多，老夫自会派人详查。”石开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审视，“不过，无风不起浪。你苏阳能在坠星遗迹中全身而退，还引得王猛、周逸那两个子如此气急败坏，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阳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这位石长老，果然不好糊弄！
他连忙“惶恐”道：“长老明鉴！弟子……弟子只是运气好些罢了！全仗宗门庇佑，祖师爷显灵！弟子这点微末道行，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谦虚之言，听在石开耳中，却变了味道。
运气好？祖师爷显灵？
石开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才妖孽没见过？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喜欢藏拙。这子，嘴上得自己一无是处，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精光，却瞒不过他的法眼。
再加上王猛和周逸那两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辈，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搞得灰头土脸，这本身就明了很多问题。
“过度的谦虚，便是心虚。”石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苏阳：“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林清雪师姐的经典语录吗？怎么石长老也会这招？难道这是青云宗高层的统一话术？
石开看着苏阳那副“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嘴角似乎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好了，坠星遗迹的事情，老夫自有公断。”石开话锋一转，“今日召你前来，并非全为此事。”
苏阳心中一松，又立刻提了起来。不是全为此事？那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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