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狱深处的紫色波纹如活物般翻涌，逍遥握剑的手骤然收紧——他分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中被无限拉长，三息前劈出的剑气还悬在半空，连剑尖的光粒子都凝固成金粉。
\"时间流速变了。\"他喉间溢出低吟，识海深处的因果印记突然发烫。
这是他在红尘仙道中领悟的核心法则，能感知自身与外界的因果线。
此刻那些原本清晰如金丝的因果线正扭曲成乱麻，其中最粗的一条竟缠上了他襁褓中的虚影。
\"想让我困在轮回里自毁道心？\"逍遥瞳孔微缩，左手按在眉心，因果印记瞬间化作金链穿透识海。
他看见紫色波纹里，刚出生的自己正被狼群围住，山门前叩拜的自己被师长逐出门墙，万年前战场的自己被斩去右臂——每一个\"他\"的结局都是死亡，而这些死亡的因果线正顺着波纹倒灌进他的神魂。
\"因果使者！\"他突然低喝。
一道灰雾自虚空凝聚，那是个眉目模糊的身影，手持刻满篆文的青铜尺。\"罪者篡改命，当受因果清算。\"其声如金石相击，青铜尺轻点，雷狱中骤然亮起千万道银芒——每道银芒都缠着一缕漆黑的因果线，正是星辉与战用来编织轮回的命丝。
\"斩！\"逍遥右手指，因果印记迸发万丈金光，精准缠上其中一道通往\"襁褓死亡\"的黑线。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线的另一端：星辉藏在羽翼下的左手正结着诡印，战的雷蛇里裹着半片轮回经残页。
金与黑在半空纠缠，雷狱的时间流速突然一滞，被斩断的黑线\"啪\"地断裂，襁褓中的虚影瞬间消散。
\"该死！\"星辉的声音带着尖锐的破音。
他本是背生六翼的界余孽，此刻右翼三根翎羽正在崩解，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腐肉。
他突然化作一道紫电，手中暗金长枪裹挟着毁灭地的气劲，直刺逍遥心口——这一枪他酝酿了三百年，连枪尖都凝着百万冤魂的哭嚎。
但逍遥的身影在枪尖触及衣襟的刹那突然溃散，如烟雾般向后飘退。
原地只剩一具由金色愿力凝聚的替身，被长枪贯穿后\"轰\"地炸开，愿力碎片如金雨四溅，竟在星辉脸上烫出一串血泡。
\"你早有准备？\"星辉瞳孔骤缩，正要转身，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他猛回头，只见逍遥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身后浮着一道青衫残魂——那是个怀抱青铜罗盘的老者，正是逍遥万年前战死的阵法师战友\"千机子\"。
\"因果归元阵，起！\"逍遥低喝。
千机子指尖射出七道流光，在虚空画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星辉与战脚下同时浮现金色阵纹。
战的雷蛇刚要劈向阵纹，却见自己的雷光竟顺着阵纹流向星辉，而星辉羽翼上的腐气正逆着流向自己。
\"你把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了？\"战的雷吼里多了几分慌乱。
他本是战族最狂傲的骄，此刻额角青筋暴起，眼中的猩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方才因果锁链崩断时，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他在雷狱深处醒来时，手中握着的那杯\"续命雷浆\"，杯底沉着星辉的本命魔纹。
\"军师！\"星辉突然嘶喊。
黑暗军师从地缝里钻出来时，半边脸还淌着血。
他腰间的玉牌早碎成齑粉，但左手却攥着半块漆黑的骨牌，上面刻满扭曲的咒文：\"命运傀儡咒，以战为媒介，可操控全局——\"
话音未落，逍遥的因果锁链突然如活物般钻入战体内。
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一道漆黑的咒印被锁链拽出，\"啪\"地摔在黑暗军师脚边。
那咒印上竟刻着战幼时的生辰八字，正是他被黑暗军师偷偷种下的傀儡标记。
\"原来...我一直是棋子...\"战跪在地上，雷电在他掌心无力地跳动。
他望着自己染血的战靴，想起三日前为救雷城百姓而死的老城主，想起那对拽着他衣角喊\"战叔叔\"的兄妹——原来那些\"必须屠城立威\"的命令，都是星辉通过傀儡咒灌进他脑子里的。
\"众生可鉴！\"逍遥突然振臂高呼。
他背后的愿力洪流如银河倒卷，将星辉与战的罪行一一投射在际：星辉屠灭青丘山，将七万狐族炼成血丹；战在雷城大开杀戒，刀下全是手无寸铁的妇孺；黑暗军师在黑市贩卖婴儿，将他们的魂魄制成引雷珠......
\"杀了他们！\"
\"还我孩子！\"
\"血债血偿！\"
四面八方传来怒吼。
正义盟军的剑指同时亮起，瑶池女帝踏莲而来，玉手轻挥，漫绿光如细雨落下——那是生命法则的削弱术，星辉的羽翼不再再生，战的雷蛇变得绵软。
\"十道残魂，现！\"逍遥大喝。
他背后的残魂突然增至十道：老将军持盾，师兄握剑，阿梨捧琴，连他早夭的父母都站在最前，眼中满是欣慰。
玄铁剑在他手中嗡鸣，剑身映出万千凡饶面容——那是所有曾被他守护过的人。
\"今日，我以红尘之道，斩你二人因果！\"
剑光起时，地失色。
十道残魂的力量汇入剑中，众生愿力化作实质的金色锁链，精准缠上星辉与战的因果线。
雷狱发出垂死的轰鸣，紫色波纹被撕成碎片，战的雷蛇、星辉的长枪同时崩解。
\"不——！\"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星辉的六翼被齐根斩断，战的雷核裂开蛛网状纹路。
两人如破布般砸在雷狱底部，鲜血将地面染成暗红。
\"主上！\"黑暗军师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的手按在二人后颈。
他眼底闪过疯狂，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块漆黑玉牌——那是能引动地灵气暴走的\"末日封印\"。
玉牌刚触及战肌肤，雷狱突然剧烈震动，碎石如暴雨般砸下。
逍遥望着黑暗军师颤抖的手，玄铁剑的剑尖垂在身侧。
他能感觉到，这场因果之战尚未结束。
雷狱外，瑶池女帝的目光与他交汇，她轻轻摇头——末日封印的启动需要三息时间，而黑暗军师此刻的手，正在第三息的边缘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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