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永远灰暗的qq头像,已经整整三了。头像是个笑得很甜的姑娘,网名“盼盼”,个人签名停留在最后一条:“明要去做一件大事,祝我好运吧!”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从那起,盼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关机,微信不回,qq再也不亮。李哲和她是在一个汉服爱好者群里认识的,两人都是传统文化迷,聊得特别投缘。虽然没见过面,但每晚上视频聊已经成了习惯。盼盼在浙江一个镇上做服装店店员,梦想是存够钱自己开一家汉服体验馆。
“你可能被骗了,哥们儿。”室友王大力嚼着泡面含糊不清地,“网恋不靠谱,不定那头是个抠脚大汉呢。”
李哲摇头:“我每晚都和她视频,能是假的吗?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第四凌晨,李哲实在撑不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迷糊中,他听见qq“嘀嘀”的提示音——是盼盼特有的设置铃声。他猛地惊醒,屏幕上那个灰暗的头像竟然亮着!
“盼盼!你这几去哪了?”李哲颤抖着手打字。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发来回复:“李哲,我能信任你吗?”
“当然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视频通话的请求突然弹出来,李哲赶紧接受。画面慢慢清晰,盼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但有些奇怪——画面时不时闪烁,她的影像有些透明,背景全黑,只能隐约看出是在某个房间里。
“我可能...已经死了。”盼盼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李哲浑身一颤。
“啥?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盼盼的声音带着杂音,断断续续,“三个月前,我去见了一个投资人,他对我的汉服馆计划很感兴趣。那晚上...我记得喝了杯他递来的饮料,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哲后背发凉:“你在哪?我现在报警!”
“没用的,你找不到我。”盼盼苦笑,“这三个月我一直迷迷糊糊,直到今晚不知怎么突然清醒,还能联系上你。但我感觉...我时间不多了。”
“别傻话!告诉我你在哪!”
“记得我和你过的老家吗?龙泉镇那边...有个废弃的陶瓷厂...”盼盼的图像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他在找我...我得走了...如果明还能联系,我再...”
视频戛然而止,头像再次变灰。李哲疯狂回拨,但再也没有回应。
第二一早,李哲直接向公司请了年假,买了最早去浙江的机票。王大力觉得他疯了:“就凭一个梦?哥们儿,要不要先去精神科看看?”
“那不是梦!我和她视频了!”李哲一边往行李箱塞衣服一边。
“视频?深更半夜的?不定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大力摸出手机,“要不你先百度一下‘龙泉镇废弃陶瓷厂’,万一那地方根本不存在呢?”
李哲愣了下,赶紧打开电脑搜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龙泉镇确实有个废弃陶瓷厂,而且三年前曾发生过一起女性失踪案,至今未破。
“瞧见没?不定你潜意识里看过这个新闻,然后做了个逼真的梦。”王大力。
李哲犹豫了。但那晚上,他又梦到了盼盼——这次没有视频,就是直接的梦境:盼盼站在一个满是灰尘的厂房里,身后有几个大陶瓷缸,她不断指着其中一个最大的红棕色的缸子。
醒来后,李哲更加坚定地踏上了前往龙泉镇的路。
龙泉镇是个依山傍水的镇,青石板路,白墙黑瓦,看起来宁静祥和。李哲找了个旅馆住下,然后假装成摄影爱好者,到处打听废弃陶瓷厂的位置。
厂子位于镇子边缘,被高高的围墙围着,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李哲绕到后院,发现一处围墙坍塌了,便钻了进去。
厂区内杂草丛生,几栋厂房破败不堪。李哲按照梦中的记忆,找到了那间有大陶瓷缸的厂房。果然,角落里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陶瓷缸,其中正有一个红棕色的大缸,差不多有一人高。
李哲心跳加速,慢慢走向那个缸子。缸口被一个沉重的木盖盖着,上面压着几块砖头。他费劲地挪开砖头和木盖,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
缸里黑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李哲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里面是一堆衣服和一个饶骸骨!他吓得连退几步,差点摔倒。
镇定下来后,李哲立即报警。警察很快赶到,封锁了现场。经过初步侦查,确认死者为女性,死亡时间大约三个月,与盼盼失踪时间吻合。骸骨旁还有一个钱包,里面的身份证正是盼盼的。
警方立即立案侦查,李哲作为报案人被要求配合调查。负责案件的刑警队长姓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对李哲如何精准找到藏尸地点表示怀疑。
“实话,李,你这故事太离奇了。”陈队递给李哲一杯热水,“梦见受害者告诉你藏尸地点?这放在案卷里可不通。”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李哲无奈地。
当晚,李哲在旅馆房间里对着电脑发呆,盼盼的qq依然灰暗。突然,电脑屏幕自己亮了起来,一个文本文件自动打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出:“谢谢你找到我。”
李哲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盼盼?是你吗?”
键盘自己动了起来,打字回复:“是我。现在你相信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能...”
“不知道,好像只有通过你,我才能与人交流。”文字继续浮现,“那个人...杀我的人...叫周伟,是镇上的商会会长。他表面投资实业,实际上洗钱。我发现了他的一些秘密,所以他灭口了。”
“你有证据吗?”
“在我的云盘里。账号是我的手机号,密码是你生日。”盼盼打字,“他拿走了我的手机,但不知道我备份在了云端。里面有一段录音,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时偷偷录的。”
李哲立即登录了盼盼的云盘账号,果然找到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自己生日后真的打开了。里面有一段音频文件,是盼盼和周伟的对话。开始时周伟还客客气气,后来渐渐露出真面目,最后是盼盼的惊呼和挣扎声。
李哲把证据提供给了警方。技术部门鉴定录音没有编辑痕迹,周伟很快被逮捕。但案件审理过程却不顺利——周伟聘请了昂贵的律师团队,否认所有指控,声称录音是伪造的,并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更糟糕的是,在一次审讯后,周伟竟然被取保候审了。
“证据还不够充分。”陈队无奈地告诉李哲,“单有一段录音,没有其他物证支持,很难定罪。周伟在当地很有势力,这案子棘手啊。”
那晚,李哲的房间温度突然下降,电脑自动开机,键盘疯狂敲打,打出一连串的:“他不止害了我一个!还有别人!找找厂里的其他缸子!”
第二,李哲把这个信息告诉了陈队。起初陈队不太相信,但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带人回到陶瓷厂,仔细搜查了每个厂房里的陶瓷缸。
结果令人震惊——在另外三个大缸中,警方又发现了三具女性骸骨,经鉴定都是近年来周边地区报告的失踪人员。这一发现彻底改变了案件性质,从单一杀人案变成了连环杀人案。
媒体蜂拥而至,旅馆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李哲一下成了名人,但也引起了周伟残余势力的注意。
一晚上,李哲回旅馆时感觉有人跟踪。他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也跟得更紧。就在他几乎要跑起来时,街边的路灯突然全部熄灭,跟踪者骂了一句,绊倒在地。等灯光再次亮起时,跟踪者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李哲安然无恙。
回到房间,电脑上跳出一行字:“你还好吗?我刚才好像帮到你了。”
李哲喘着气:“是你让路灯灭聊?”
“我不确定...我就是特别想保护你,然后灯就灭了。”
随着媒体持续报道,又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一位邻市的企业家看到新闻后主动联系警方,自己的女儿也是失踪者之一,而且最后见过的人就是周伟。他提供了女儿日记的复印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她与周伟的商务往来,以及发现周伟非法交易的过程。
有了这份证据和新发现的受害者,周伟再次被逮捕,这次不得保释。
然而就在开庭前夕,李哲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子,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周总要是出事,你和你家人都不会好过。”
李哲又气又怕,对着空气:“盼盼,你听到了吗?他们威胁我。”
电脑屏幕闪烁了几下,出现一行字:“别怕,明开庭我会帮你。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放弃。”
第二庭审,李哲作为关键证人出庭。周伟的律师极力质疑李哲的证词,特别是他如何找到盼盼遗体的解释。
“法官大人,证人声称是通过梦境获得信息,这显然不可信。”律师讽刺地,“要么他在撒谎,要么他精神有问题。”
李哲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法庭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投影仪自动开启,在墙上投出了一段视频——正是周伟与盼盼在陶瓷厂见面的监控录像!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看到周伟递给盼盼一杯饮料,然后在她昏倒后拖着她走向那些陶瓷缸。
“这是怎么回事?谁在操作设备?”法官敲着法槌问道。
法庭工作人员慌乱地检查设备,却发现所有设备都是关机的状态。视频继续播放,直到周伟将盼盼塞进缸子里盖上盖子为止。
法庭一片哗然。周伟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地大喊:“鬼!有鬼!我承认!都是我干的!别让她再找我了!”
最终,周伟被判处死刑,赔偿受害者家属巨额赔款。这起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终于落下帷幕。
案件结束后,李哲准备离开龙泉镇。最后一晚,他收拾行李时,电脑又一次自动开启。
“要走了吗?”盼盼打字问。
“嗯,明早上的飞机。”李哲有些不舍地,“你...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但我感觉我该走了,去该去的地方。”文字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出现,“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其实该谢谢的是我。”李哲真诚地,“你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超乎常理的存在。”
第二在机场,李哲通过安检前最后一次查看手机,发现盼盼的qq头像永远变成了灰色,下面多了一行字:“该账号已注销”。
回城后,李哲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但他总会不自觉地点开那个灰暗的qq头像。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
“李老师,有件事可能很冒昧...您相信托梦吗?”姑娘问道,“我昨晚梦到姐姐了,她您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实习生递过来一个U盘,解释道:“我姐姐叫马盼盼,三年前失踪了。这是她留在家里电脑上的一些设计图,妈妈您帮她实现了开汉服馆的梦想,所以...”
李震惊地看着U盘,又看看面前与盼盼有几分相似的姑娘,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接过U盘,轻声:“你姐姐是个非常勇敢的人。”
当晚,李哲查看了U盘里的内容,全是盼盼设计的汉服图纸,精美又有创意。他做了一个决定——辞去工作,用周伟案件后警方颁发的奖励金和部分赔偿金,在城里开了一家汉服体验馆。
馆名就桨盼盼汉服馆”,门口挂着一幅盼盼亲手设计的汉服图,店内循环播放着她生前最喜欢的古风歌曲。奇怪的是,这家店总是格外受欢迎,尤其是求婚的情侣,据在这里表白成功率高得离谱。
有时深夜里,店内的音响会自己开启,播放盼盼最爱的那首《牵丝戏》。监控曾拍到一件挂在店中央的汉服无缘无故轻轻摆动,仿佛有人穿着它在起舞。
李哲从不害怕,反而会在打烊后多留一会儿,对着空气话:“今又有三对情侣表白成功了,你是不是又暗中帮忙了?”
没有回应,但店里的风铃会轻轻响起,仿佛在笑。
一年后的清明节,李哲带着一束花来到龙泉镇公墓,盼盼和另外三位受害者被合葬在这里。站在墓前,他轻声:“店经营得很好,你妹妹大学快毕业了,要来帮忙。你妈妈身体也好多了...”
微风吹过,拂动他额前的发丝,温暖得像是一个拥抱。李哲笑了笑,知道有些人虽然离开了,却从未真正消失。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一串乱码,内容只有简单两个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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