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宠溺陆玄玑不假，但绝对不会考虑立她为储君。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因为大奉不同于南州月国。”
姜扬看着陆有为一字一顿的道：“大奉太祖定下铁律后宫不得干政！陛下敢冒着违背太祖训立一个公主为储？”
“陛下只要敢这么做，大奉学子的唾沫都能淹没皇宫！”
“所有的门阀士族都会口诛笔伐！”
陆有为恨恨道：“可是舅父，陆玄玑手里有二十万白袍军，如今更是有北凉世子替她出谋划策。”
“舅父。”
陆有为突然皱起眉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姜扬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一些，赞道：“看出来了？”
“嗯。”
陆有为点点头：“传闻北凉世子不学无术只喜结交三教九流，如今怎么会精通医术、权谋，书法、诗词、珠算、多面玲珑等等，他似乎无所不精。”
“和传闻中的北凉纨绔简直判若两人。”
姜扬赞赏的眼神：“你继续。”
陆有为思索着来回踱步，“父皇忌惮北凉王，所以才让陆玄玑下嫁陈怀安，北凉世子入赘皇室。”
“目的是掣肘北凉王。”
“但是我了解陆玄玑的性子，她志在战场建功立业。对于男女之情向来不屑一顾。”
“陆玄玑和陈怀安...”
姜扬忍不住皱起眉头打断：“重点！”
他不得不打断。
因为陆有为分析半都没有到重点。
陆有为丝毫不恼。
他早已习惯和姜扬这种形式的对话。
因为淮安姜氏是他夺嫡最大的依仗。
陆有为思索片刻，看着姜扬惊诧道：“舅父，有没有可能...北凉故意散播谣传，真实的北凉世子才学无双。”
姜扬表情有些失望。
“六殿下大胆推测，有没有可能北凉传闻中的那个纨绔世子此刻还在北凉？”
陆有为瞠目结舌的看着姜扬：“舅父的意思...陈怀安是假世子？”
“不可能！”
陆有为自己先否认：“下间怎么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
他突然骇目惊心地住口！
“难道...北凉竟有两个世子？”
这一次姜扬终于满意的笑了，“一个是表面的纨绔世子，一个是陈长青培养的北凉真世子，陈怀安就是未来要继承北凉三十万铁骑的真世子！”
陈怀安若是听到姜扬的分析。
他定会送姜扬一个词。
卧槽！
我随口这么一，你们竟然分析出来了？
陆有为的表情立刻激动不已：“若真如我们推测的这样，北凉世子陈怀安....他就是破局的关键！”
“所以陈怀安必须死！”陆有为脱口而出。
姜扬赞赏的点点头：“没错，陈怀安必须死！”
“他死在都城，北凉就会起兵，朝堂就会乱作一团。”
“陛下就得给北凉一个交代，我们姜氏就会借机逼迫陛下废掉陆玄玑手里的兵权，废掉太子陆明另立储君，你就会成为太子。”
“只等陛下宾你就是大奉新君。”
陆有为听着‘大奉新君’，他呼吸都急促了，“舅父，怎么做？”
“借魏国之手...”
姜扬刚到这里。
“嗖！”
府院内突然射来一支箭书钉在墙壁上。
府卫立刻惊呼。
姜扬和陆有为马上出来。
“不必追了。”姜扬阻止想要追击射箭之人。
他上前一步取下墙壁上的箭书。
陆有为跟着看去。
‘六皇子殿下，送银子之日就是北凉世子死期，六皇子殿下到时只需出手帮一个忙唐国必有重谢！’
陆有为看着箭书内容惊诧道：“公输玉？”
姜扬笑着摇摇头：“许牧。”
他随手将箭术焚烧。
同一时间。太子东宫。
“嗖！”同样的一支箭术钉在东宫墙壁。
“有刺客！”
太子府内的侍卫立刻就要去追。
还有一些护卫则是第一时间围在陆明所在的卧房外。
没有丝毫要追此刻的念头。
他们正是北凉王派来的保护陆明的护卫。
“不必追了。”
陆明推门而出阻止护卫追击此刻。
他已经猜到这纸箭书是何人所送了。
陆明当着皇帝派来监视他的暗哨，光明正大的打开箭书。
除了称呼不同，一模一样的内容。
‘太子殿下，送银子之日就是北凉世子死期，太子殿下到时只需出手帮一个忙唐国必有重谢！’
陆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陆玄玑的手下败将果然是鼠辈一个！”
“交给父皇。”
陆明转手将箭书扔给东宫太保。
此人正是皇帝的亲信。
“太子殿下，卑职要怎么？”亲信双手接过箭书。
“什么都不用，父皇自会明白。”陆明转身回到内院，心里好笑：“许牧啊许牧，借唐国公输玉之名杀陈怀安，你是豯脑子吧！”
“如此甚好，倒是让孤省去陈怀安死后的一番解释。”
.....
北凉，王府，内院。
北凉王陈长青穿着数十年都不曾变的青色儒袍，他的两鬓泛白手里攥着烟雨楼传来的书信，皱着眉头在内院来回踱步。
一位满头白发坐在一张素舆上，他的下肢覆盖着一张狐裘。
仔细看去，狐裘下面空空如也。
因为老者下肢残缺。
但是提起老者的名字，大奉乃至整个九州都如雷贯耳。
百里玺。
北凉乃至整个九州赫赫有名的‘毒士’！
此时，百里玺看着来回踱步的北凉王，叹道：“当初老夫告诫过王爷，送真世子入赘，可惜王爷不听呐。”
陈长青看着百里玺，还是疑惑的表情，“此子分明就是一个鼠辈，本王怎会看走眼？”
陈长青极其疑惑。
他从燕州的丐帮发现了‘陈怀安’，于是亲自找来冒充北凉世子，并且将熟知乞丐‘陈怀安’的身边人尽数诛杀。
安置在北凉数月，他亲自出手考察了‘陈怀安’数月。
‘教导’了数月。
唯唯诺诺、胆如鼠、大字不识一个的乞丐样，陈长青至今都印象深刻。
百里玺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百密总有一疏，只有真世子入赘死在京都方可万无一失。”
他竟是毫不避讳，当着陈长青的面让其送真正的北凉世子陈怀安入京送人头！
而且还是被同父异母的大哥陆明亲手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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