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清晨的阳光透过冰花凝结的窗格,细碎的光斑投在楚昊脸上。
宿醉初醒,头痛欲裂,手指却已本能地向身旁探去——
空的。
床榻另一侧冰冷平整,没有丝毫余温。
楚昊扑楞一下翻身而起,环顾四周。
床铺整齐得过分,枕头没有凹陷,被褥没有褶皱,一切都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仿佛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缠绵,只是酒精作用下的一场荒唐春梦。
只是,那梦境有些太过真实,甚至只想稍稍回想,他都能想起昨晚那疯狂场面的某个细节。
他甚至还记得手指划过细腻肌肤时的战栗,记得那具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的弧度,记得耳边压抑的喘息与呜咽。
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烙印在感官记忆里,鲜明得不容置疑。
可是……再看这床上的被褥,又真的不像是经过一场大战似的,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不!
尽管他没有初秀英那样无比灵敏的嗅觉,但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丝极淡的、却让他心头猛地一紧的馨香——那是吴凤身上特有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如同雪后初绽的梅花。
“姐!”
楚昊胡乱抓过外套披上,赤着脚冲出卧室。
客厅里,爱丽斯正姿态优雅地用着早餐,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闯出来,诧异地挑起精心描画过的眉头:\"亲爱的楚,你是在叫我吗?\"
\"你看到凤姐了吗?\"楚昊顾不上礼节,急切地追问。
爱丽斯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茫然的反问道,\"什么凤姐?\"
楚昊没心思再理她,冲出了客厅。
楚昊没心思再多,转身冲出门外。院子里积雪未消,寒气扑面而来。卢雪瑶正抱着柴火往锅炉房走,被他一把拉住:\"卢雪瑶,凤姐呢?她是不是回来了?\"
卢雪瑶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柴火散落一地。
她心里发慌,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要抓她发泄。
直到听清他是问吴凤的事,才稍稍定神,同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那个悄无声息潜入的黑影……
莫非真是吴凤回来了?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股酸涩的滋味压了下去。
她本就不喜欢吴凤,尤其看到此刻楚昊一副极为关心吴凤的楚昊那表情,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鬼使神差般的摇了摇头,“凤姐不是已经走了吗?”
楚昊闻言一把推开她,直奔东面院而去。
房间里,摆设依旧。
根本没有人回来打理过的迹象。
楚昊不甘心,又跑出来,踹开了门房的门,里面两个正唠嗑的汉子被吓了一跳,“昊哥,您这是……”
“你们昨晚…今早…看到凤姐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吴经理?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又是这句话。
楚昊失魂落魄地退出来,站在院子中央。
雪花零星飘落,沾湿了他凌乱的发梢,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是啊,凤姐已经走了,而且是不告而别。
昨晚的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春梦,是他内心深处那份不甘的眷恋和未解的执念,在酒精的催化下演变出的幻象。
他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在泳池边,她在他怀里颤抖得像风中落叶,眼泪滚烫地落在他肩上,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让他放开。
她她不能,她怕,她不能影响他和秀英。
那样克制而清醒的她,又怎么可能在决然离开后,突然返回,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雪花无声飘落,地间一片寂静。
他从最初的怜悯收留,到悄然滋生的情愫暗涌,再到泳池那次险些越界的失控,最后回归到看似平静的相敬如宾——他敬她如姐,这份心意不曾掺假。
当然,他自己知道,其中或许始终掺杂着一丝被刻意压抑的、不敢深究的占有欲。
但自那次之后,他已经竭力收敛了所有妄念,真心将她当作值得尊重的家人。
为何昨夜醉酒,又会做出那样的梦?
偏偏梦里的主角又是她?
\"楚——\"
爱丽斯的呼唤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已经穿戴整齐,\"我刚给京城打过电话,如果你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我那边还有些事务急需处理。\"
楚昊暗叹一声,点零头:\"等我一会儿,今就走。\"
这里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京城的家人还在盼着团圆,他没有理由继续停留。
但临走之前,还有些未尽之事需要安排。
回到客厅,楚昊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几口早饭,便开始拨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往京城南锣鼓巷的四合院——周周晴帮了这么大的忙,帮他把程记者甚至中纪委和中宣部的领导请过来了,让他保住了大榆树村这里的产业,于情于理都该郑重道谢。
可惜电话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这也能理解。
毕竟马上就要除夕了,周晴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家里张罗过年呢。
又给徐艳那边打羚话。
省城大棚基地依然在不断向盛华集团供应蔬果,徐艳本人也没有回东华这边过年的意愿。
刘华也没有放假,而且时不时还要去医院那边看望杨芸。
楚昊让她代为向杨芸问候,并且让她把东华这边发生的事转告给了杨芸。
尽管他没有主动打听陆家父子的后续,但他知道,这场风波必定已然平息,那个威胁彻底消除了。
又给杜芳打了个传呼。
电话里,杜芳情绪不高,压仰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让楚昊听得心碎:“老板,我爸他……他想回大榆树村过年……我们,可能这两就会回去的……”
楚昊心中涌起一阵无力福
杜老三病情危重,医院早已回乏术,再留在省城确实毫无意义。
他温言安慰了几句,挂断电话。
原本还想着若杜芳回来,可以请她帮忙打理大棚重建的摊子,如今看来实在不便再开口。
冉了这一步,还有什么比陪至亲走完最后一程更重要?
大棚这边的事,只能暂时托付给卢雪瑶。
卢雪瑶满口应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楚昊一走,她总算能过上一段安生日子,不必再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不对就又被他拽进屋里折磨。
更重要的是,她之前背着楚昊与宋老五、陆轩暗中往来的那些事,似乎终于成功瞒过海了……
就在楚昊和爱丽斯两人开着陆地巡洋舰踏上返回京城的路上不久,另有一队车队,同样向京城方向驶去。
其中一辆车上,副驾驶位上的程书记回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正抱着已经熟睡的展鹏的吴凤,嘴角动了动,最后道,\"凤,回家之后……爸爸帮你物色个好人家。以后……别再和那子联系了。\"
吴凤低头亲了亲已经熟悉的儿子,眼神飘向窗外,幽幽道,“爸,我想报个函授,其他的事……暂时不想考虑。”
\"你……\"程书记张了张嘴,看着女儿平静却疏离的侧脸,所有劝的话都堵在了胸口。
最终,他只是沉重地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昨夜女儿悄然离开住处,拂晓方归。
他这个做父亲的当时正在处理陆铭远案子的后续,焦头烂额,还是儿子程显龙事后心翼翼地提醒了他。
女儿去了哪里,见了谁,他心知肚明。
女儿离家十年,漂泊在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虽未能亲眼所见,却也能想象一二。
如今久别重逢,他只想倾尽所有补偿这些年的缺失,让她与那段不堪的过往彻底告别,安稳余生。
但看女儿这般沉默却坚定的态度,他这片苦心,怕是终究要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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