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完毕，陈牧拿起给钱阁老的礼物，就打算来个深夜拜访。
不想他这边刚要动身，郭桓便匆匆而来。
“忠义，京城中好像出事了”
老头算是深通语不惊人死不休之道，一句话的陈牧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狂变。
“郭公，可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没错，老夫刚和长兴侯谈论了一些京中之事，他开解我无需担心云云，言语间透露的事恐怕不简单呐”
“您老快请，详细道来”
郭桓坐下后提起茶壶仰头灌了一口，冰凉茶水总算浇灭了心头的燥热，看着陈牧认真道：“忠义，我问你，柳家女是你派去京城的吧？”
这种事本没有瞒着郭桓的必要，之所以当初没告诉他，主要是因为老爷子在前线指挥大战，战事要紧，不易分心，而且这些事陈牧可以自己处理，便没告诉他。
不过眼下看，好似柳氏那出了问题？
陈牧点点头，沉声道：“没错，柳氏是我托吴公公带去京城的，将大同一案翻过来，给枉死者平反，是祖父毕生心愿，子不敢不为”
“郭公，难道她出了事？”
“平反倒是没出岔头，柳澄已经在日前下诏正式平反了，耿侯爷也顺势开解老夫，爵位未复，也是要等彻底平反之后”
按理讲这是大的喜事，可陈牧从郭桓面上却没看出一丝喜色，稍微从其话语中分辨一番，便发现了一丝端倪。
陈牧命柳氏去京城，为的是敲响登闻鼓，将此事彻底闹大，趁着薛家被打成通敌叛国的契机，平反此次大案。
按他的推测以及朝廷政务的理解，此案必然是三法司会审，以后来山西取证，这样他的操作空间就有了。
然而听郭桓的话音，好似不是这么回事呀？
“郭公，您是柳澄在未来山西实际调查的情况下，直接就被平反了？”
郭桓点零头：“没错，柳家长女手持账册敲响登闻鼓为父鸣冤，此事惊动了陛下，亲自过问之后，仅仅前后不过五的时间，便直接下诏平反了柳澄，官复原职，追赠通议大夫督察院右副都御史，追谥忠慜，其女也被封了个庄敬夫人，甚至连子盖，将来哪怕不坐官，也有了个锦衣卫百户的官”
陈牧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讶然道：“这也太高了吧？”
一般柳澄这种情况，官复原职是基本，追僧一般高两品，也就是从正五品的按察使司佥事升到正四品的按察使司副使。
可这次非但跨衙门提到了京中的督查院右副都御史，追赠了散官，竟然还有谥号，连后人都恩荫了！
这么大方，可不像朱家皇帝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案牵涉自身，容不得陈牧不警惕。
“郭公，耿侯可过陛下为何会如此？”
郭桓闻言摇了摇头：“他没细，我也没细加追问，毕竟我们家与他长兴侯府早在当年就断了联系，祖辈的交情也散了个干净，如今不过是张熟脸罢了。”
郭家的顺宁伯的爵位，就是百年前郭家先祖跟着长兴侯打下来了，两家的交情一直蔓延到郭桓这一代。
可惜昔年郭家落难时，长兴侯府为了自保，选择了与其切割，袖手旁观。
郭桓对此表示理解，并没有丝毫恨意，但是这份祖辈的交情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那长兴侯突然提起此事，恐怕也是有上意的成分在里面”
陈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陛下恐怕是真打算平反之后再给您老复爵，甚至可能更进一步，因怕您心生怨怼，这才命其提前透露消息……”
郭桓闻言立刻苦笑一声：“忠义呀，你简在帝心，陛下会如此考虑，对老夫断不会如茨，此话恐怕就是长兴侯自己想的，当有再次结交之意”
“不过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是否会对你有所影响？”
此事已经定局，他没有能力改变，不过依旧要第一时间通知陈牧，为的就是早做准备。
这才是郭桓匆匆而来的目的，能复爵当然是好事，可断不能因此坑害了这个晚辈。
人家与昔年大同冤案并无联系，费力平反，不就是为他这个老头，为了那股正气么！
郭桓是真的在乎陈牧这个晚辈，某种程度上已经看待成了子侄一般，这除了旧友的关系外，也和陈牧会做人，有极大关系。
譬如此刻陈牧就不惊反喜，满脸笑意拱手道：“有些影响也无妨，此乃是大喜事，子这就提前恭喜你老了。”
郭桓摆了摆手没接茬，反而正色道：“那该如何做，才能把这个影响减到最低，你可有成算？”
陈牧实在没法和郭桓谈这个，如果彻底交底，就牵扯到了柳莺儿，可若不交底，根本难以商议应对之策，故而陈牧顿了一下，瞬间笑的极为灿烂：“郭公，其实这不是您当下最需要考虑的，有更要紧的事”
郭桓愣了愣：“还什么要紧的？”
“当然是留后啦，您老这拼出来的爵位，总得有人传承不是，当趁此机会开枝散叶，再续郭家辉煌啊”
郭桓闻言就是一皱眉，没好气道：“老夫都快七十的人了，开哪辈子枝叶.....”
陈牧立刻正色道：“您老这身子骨，比子都强，不过六十四岁罢了，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有什么不行的！”
“前些日帮唐先生寻的姑娘还有几位，我这就命人给您老送过去”
“诶呀，忠义！堂堂巡抚能不能谈点正事，别胡闹！”
“郭公，我这次回来后看了，都是将笄之年，知书达理的良家女子，模样都不错，做丫鬟可惜了”
“老朽都这个岁数了...”
“郭公，您老就当可怜可怜那些姑娘，都是为生计所迫才自愿卖身的可怜人呐”
“可是....”
“没什么可是，其中有一个女子，我看其身段，最合适生养，明晚，不，今晚我就让张三给您送去，”
“你....诶....好吧，也别太不好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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