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的风带着清冽的香气，不是沉水香，也不是松涛味，倒像极了长安城里流行的蔷薇露。风铃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叮铃铃、叮铃铃，衬得这地下空间愈发幽静，反而让人心里发紧——在这千年古墓里，哪来的风铃？
陈默握紧匕首，刀柄的龙纹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他侧耳听着风铃的节奏，三短一长，间隔均匀，绝不是自然风吹动的杂乱声，更像是某种信号。“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林夏的耳畔，让她莫名安定下来。
林夏将昆仑密钥贴在掌心，蓝光透过指缝漏出来，照亮了甬道两侧的壁画。这些壁画与秦陵的古朴不同，线条流畅华丽，画的是武则登基、封禅泰山的场景，甚至有她与狄仁杰讨论朝政的画面，细节生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壁上走下来。
“你看这里。”林夏停在一幅壁画前，画上的武则正抚摸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周围环绕着蓝光，与他们见过的陨石碎片一模一样，“她果然知道陨石的存在！”画的角落还有一行字：“授二年，得玄石于梁山，以凤火炼之，镇于地宫。”
“授二年是武则称帝的第二年。”陈默补充道，“她把陨石碎片当成了自己的‘受命于’的信物，既利用它的能量巩固统治，又用凤火淬炼来压制它的凶性，倒是和秦始皇的思路不谋而合。”
风铃声突然变了节奏，变成急促的连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警告。甬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强，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光晕里，穿着唐代的高腰襦裙，裙摆上绣着金色的凤凰，正是刚才在石门后看到的身影。
“是……是幻觉吗？”林夏的心跳得飞快，她想起守陵老人的瘴气，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不像。”陈默的匕首红光闪烁，“她身上有能量反应，和秦陵的芈氏很像，但更强烈。”
走近了才发现，那身影并非真人，而是一尊等身的玉像。玉像的面容与史书记载的武则极为相似，眉如远山，目含星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真的在凝视着他们。玉像的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瓶，瓶中插着一支风干的蔷薇，风铃的声音正是从蔷薇花瓣间传来——原来花瓣里藏着细的金属铃片，被气流吹动便会作响。
“这玉像的材质是和田羊脂玉，在唐代比黄金还珍贵。”林夏凑近观察，发现玉像的脖颈处戴着一块凤纹玉佩，与他们在松林里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她也是守陵人？”
陈默的目光落在玉像脚下的基座上，上面刻着一行字：“武氏代芈，守此星核，凤火不息，地脉不绝。”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武氏”并非指武则本人，而是她挑选的守陵人，就像芈氏是秦始皇的选择一样。
玉像身后是一扇雕花木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锁芯的形状与凤纹玉佩吻合。林夏将玉佩插入锁芯，铜锁“咔哒”一声弹开，门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门后是一间雅致的石室，布置得像唐代贵族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案几上放着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个装着半盏茶的青瓷杯，仿佛主人刚刚离开。石室的正中央，停放着一具水晶棺，棺中的女子穿着与玉像相同的襦裙，面容栩栩如生，只是脸色比秦陵的芈氏更红润，嘴角同样带着微笑，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
“她……她的胸口在动！”林夏指着水晶棺，女子的胸腔确实在微弱起伏，像是在呼吸。
陈默用匕首的红光扫过棺体，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痕迹。他走到案几前，拿起那盏青瓷杯，杯底刻着一个“婉儿”的名字。“是上官婉儿？”他想起史书记载，上官婉儿是武则的心腹，才华横溢，死后被追赠为昭容，“难道她就是武氏守陵人？”
书架上的一本日记解开了谜团。日记是用唐代的麻纸写的，字迹娟秀，记载着从武则晚年到唐玄宗初年的事。原来上官婉儿不仅是女官，更是武则选定的“凤脉继承者”，她自愿死后葬入乾陵地宫，用自己的“文气”滋养陨石碎片，延续地脉封印。
“‘凤火’不是真的火，是她的精神力量。”林夏读着日记里的句子，“唐代方士认为，文饶精气神能与地脉共鸣，上官婉儿的才华冠绝当世，她的‘文气’足以压制陨石的戾气。”
水晶棺旁的一个锦盒里，放着第二块陨石碎片，它比秦陵的那块更，却散发着更强的能量，表面的蓝光与昆仑密钥呼应，让密钥的光芒更加璀璨。陈默刚想拿起碎片，石室突然剧烈震动，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案几上的青瓷杯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林夏扶住摇晃的水晶棺，发现棺盖正在自动打开。
棺中的上官婉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死气，缓缓坐起身，看向陈默和林夏，嘴角的微笑加深了：“终于……等来了。”她的声音清脆，像是风铃在歌唱，完全不像沉睡千年的人。
陈默和林夏吓得后退一步，握紧了武器。上官婉儿却没有攻击他们，只是伸出手，指向锦盒里的陨石碎片：“它在躁动，因为第三块碎片快要觉醒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林夏的声音发颤。
“我是‘文气’凝聚的残影。”上官婉儿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肉身早已腐朽，只有精神与地脉相连，形成这道虚影。你们拿到的凤纹玉佩，是启动我意识的钥匙。”她的目光落在林夏身上，“你的气息很像我年轻时的样子，坚韧而明亮。”
林夏的心莫名一动，看着上官婉儿透明的身影，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千年的等待，只为传递一句信息。
“第三块碎片在铁木真墓。”上官婉儿的身影越来越淡，“那里的守陵人是‘鹰神’，他的‘鹰气’能与草原的地脉相通。记住，找到碎片后，要用……”
她的话没完，身影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蔷薇香。水晶棺的棺盖缓缓合上，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石室的震动平息了，锦盒里的陨石碎片安静下来，蓝光温顺地融入昆仑密钥。
陈默拿起那块碎片，密钥上的蓝光又明亮了几分。他走到案几前，发现摔碎的青瓷杯底，刻着一行极的字：“漠北鹰，识星图，量子引，见真如。”
“是在提示我们怎么找铁木真墓。”林夏将字记在笔记本上，“‘量子引’应该指的是张的定位仪。”
离开石室时，林夏回头望了一眼水晶棺，心里默念：谢谢你，上官婉儿。她突然想起刚才上官婉儿自己的气息像她，脸颊微微发烫——如果自己有她一半的坚韧就好了。
陈默注意到她的神色，轻声道：“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铁木真墓。”他的语气自然，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有你在，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林夏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时的严肃，多了几分暖意。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和恐惧都消散在这一笑里，只剩下并肩前行的默契。
甬道外的老周和张正焦急地等待，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迎上去。张的定位仪突然亮起，光点组成了一幅草原的地图，中央有一个闪烁的红点——是铁木真墓的位置。
“看来，该去漠北了。”陈默握紧昆仑密钥，感受着里面两股能量的共鸣，“下一站，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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