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透出的红光一闪，江临渊立刻抬手压住胸口。墟核还在跳动，金光顺着掌心渗出，在头顶撑起那道半圆屏障。他没时间喘息，脚底瓦片碎裂，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空中出现细线。
它们从虚无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像蛛网一样扑向屏障边缘。金光被划开几道口子，波动剧烈起来。
“不是自然裂隙。”江临渊传音，声音压得很低，“是人为牵引。”
上官玥站在他左前方，剑胚已经横在身前。她没回头，只微微点头。下一秒，白光暴涨，剑锋扫过前方空间，十几根细丝应声而断。
断口处没有残留，红丝缩回虚空，像是从未存在过。
她眼神一凝，目光锁定了三十米外那根断裂的旗杆顶端。玄阴子站在上面，左手握着一截暗红色骨器，指节翻动，又有新的丝线射出。
江临渊咬牙，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他不敢停，左手猛拍地面。青帝诀催到极限，五根粗藤破瓦而出，贴着屋顶边缘疾速蔓延，直扑旗杆方向。
玄阴子察觉到动静，手腕一转，准备移位。
可慢了半息。
藤蔓缠上他的双脚，顺势往上卷，瞬间勒住双臂。他身体一晃，脚下旗杆发出吱呀声响，几乎要折断。
江临渊吐出一口浊气，额头渗汗。他知道这机会只有一次。
“现在！”他喊。
上官玥跃起。
她踩在一根横倒的钢梁上借力，身形腾空。剑胚在空中旋转一周，灵力全部灌入剑尖。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花哨，只有一击必中的决心。
剑光落下，正中那枚骨器中部。
“咔。”
一声脆响，如同冰面炸裂。骨器断成两截，红光瞬间熄灭。
所有细丝僵住，接着化作点点红芒，消散在空气里。原本扭曲的空间开始恢复平整，屏障外的压力骤减，金光稳定下来。
江临渊松了口气，膝盖微微发软。他靠住身后断墙，右手仍贴着胸口，指尖还能感受到墟核微弱的跳动。
上官玥落地，剑胚归鞘，但手没离开剑柄。她站定位置，目光紧盯玄阴子所在的方向。
旗杆上的身影晃了晃，终于挣脱最后几根藤蔓。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残破的法器，嘴角渗出血迹，却没有愤怒的表情。反而笑了下。
他没话，只是将断掉的骨器收回袖中，转身一步踏出，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实验楼东南角的阴影里。
风重新吹动。
校长室上方的劫雷还在，紫黑色云团缓慢旋转，雷弧中黑丝仍在搏动。它没有落下，也没有消散，像是在等待什么。
江临渊抬头看了一眼，喉咙干涩。他知道这一波还没完。秦无涯还在下面，那股魔气没彻底压制，只要雷还在，战斗就不会结束。
他低头检查背包侧袋。离火旗只剩半截，表面焦黑，灵性几乎耗尽。他把它按回去，没再拿出来。
“你还撑得住？”上官玥问。
“能。”他。
声音不大，但很稳。
他扶着断墙站起来，双脚重新站定。虽然经脉灼痛，四肢沉重，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着，屏障就不会塌。
上官玥没再问。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他侧前方一点的位置。这个距离刚好能互相掩护，又能各自应对突发状况。
他们都没有看对方，但彼此知道对方在。
地面又震了一下。
裂缝还在延伸，但速度变慢了。红光不再透出，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低频震动，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江临渊闭眼，把青帝诀的灵觉沉下去，顺着墟耗节奏调整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旧伤，但他必须保持清醒。
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
屏障需要持续供能，墟核已经开始发烫。如果再有攻击，他不一定挡得住第二次。
他摸了摸背包外袋，机盘还在。但他现在用不了。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强行启动可能会直接昏迷。
只能等。
等下一个变化出现。
等敌人先动手。
或者等他自己找到突破口。
上官玥忽然抬手，按住剑柄。
她的眼神变了。
江临渊立刻睁眼。
他也感觉到了——空气中有轻微波动，不是来自劫雷，也不是地下裂缝。而是从东侧实验楼三层某个窗口传出的异样频率。
那里曾经是阵眼投影的位置。
现在，那扇窗户亮了起来。
一道微弱的光从玻璃后透出，颜色偏灰，带着不正常的闪烁。
江临渊盯着那扇窗，手指慢慢收紧。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那地方不该有光。
整栋楼早就断电了。
除非有人在里面。
或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他低声：“别看太久。”
上官玥收回视线，但肩膀绷紧。
两人保持原位，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劫雷依旧悬在头顶，裂缝停止蔓延，现场陷入短暂的死寂。
然后，那扇窗的光突然闪了一下。
像是回应他们的注视。
江临渊抬起右手，准备再次催动藤蔓。
就在这时，上官玥的手指动了。
她缓缓抽出剑胚三寸。
剑刃刚露，空气中响起极细微的割裂声。
一道看不见的丝线从窗内射出，擦过她肩头，钉进她身后的瓦堆里。
碎石崩飞。
江临渊瞳孔一缩。
他立刻明白——对方没走。
玄阴子留了后手。
那扇窗里藏着另一具操控装置。
他来不及多想，双手迅速结印。青帝诀运转到极致，地面裂开，数十条藤蔓暴起，朝那扇窗扑去。
可就在藤蔓即将撞上玻璃的瞬间——
窗内的光灭了。
所有动静消失。
仿佛刚才那一击从未发生。
藤蔓砸在窗户上，玻璃碎裂，但里面空无一物。
江临渊站在原地，手还举着。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他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没反应过来。
那不是试探。
那是杀眨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袖口有一道整齐的切口，皮肤下渗出血珠。
已经被割到了。
只是对方没想让他死。
至少现在不想。
上官玥收剑，站回原位。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一些，但手很稳。
两人谁都没话。
头顶的劫雷还在转动。
裂缝静止。
风吹过废墟，带起一片灰烬。
江临渊靠在断墙边，右手重新贴上胸口。
墟耗光弱了一瞬，又亮起来。
他还站着。
还能打。
只要屏障不破，他就不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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