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苕见武秀万念俱灰模样，叹口气。蕙草突然有个想法，对武秀的脸色就从不屑转为有点关心了，道：“且慢。其实你有个地方可去。不但对你而言不坏，而且对你两个孩子更好——但不知你愿不愿？”
武秀向蕙草俯首道：“只要对孩子好，那自然是好。但不知是何地方？敢请娘娘明示。”
蕙草笑道：“莫叫我娘娘，姑娘当不起。姑娘虽是九嫔之首，并无资格叫娘娘。你须明白，姑娘我心直口快，对你既无太多好心，也无恶意。”着停了一下。
武秀点一点头。
蕙草接着道：“姑娘有个主意，对你母子都好，也可了结姑娘这些一直犯难的一件事情，是我们陛下的事情。”
武秀不太明白，又点了一下头，敬请下去的意思。
蕙草双手一合，再接着道：“只因那个……韩充媛遇难身亡，我们陛下好不容易凑齐的九嫔又缺了一个。姑娘我可伤脑筋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来补这个缺如何？”
武秀一听出乎意料，但一想也确实是条路，低头寻思。
吉义听了差些要跳起来，腿一磕把案台撞歪了，对蕙草瞠目道：“你、你莫自作主张！我、我……”把蕙草拉过来，低语道：“见谁就给我拉进后宫，至于么？”
蕙草回以瞪眼，也用低语回话道：“有何不好？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武秀夫人长相也美、身板也好，陛下你有何不满？”
吉义低语道：“可她还是有妇之夫不是？圣子我岂能娶有夫之妇？”
蕙草低语道：“哪里有夫之妇？她早把她丈夫休了，两个孩子都改姓了。”
吉义低语道：“岂有此理？从来只有夫休妻，岂有妻休夫？”
蕙草低语道：“有何不可？谁只能夫休妻，不能妻休夫？”
兰苕忍不住也加入争辩，低语道：“蕙草姐姐的是。娘家嫁女不如意，勒令女婿写休书离婚的，并不稀罕。”
吉义低语道：“那是娘家出面。也得是比女婿家强的娘家才能这么做。武秀夫人这明明不是。吴宝雄虽然离开她不管她，却没休她。她如今按理还是身为人妻的身份，我岂能纳她？我并非真个是好色成性、为美女能够不顾世间任何非议……那不成了昏君？岂不与无忧子差不多？”
蕙草低语道：“傻瓜蛋陛下！你真个好色成性又如何？下谁还管你好不好色？只要你打赢无极门，就得下！只要你打不赢无极门，就丢下！莫想太多，纳武秀对你得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兰苕低语道：“蕙草姐姐的是。武秀武艺高强，是我们很需要的人。她加入的话，我们大家更强了。”
吉义不过蕙、兰两个，想想要是问甄熙的话，甄熙也是个好事之徒，喜于后宫多些不同的人，必然也会同意蕙、兰之见。吉义没办法，再低语商榷道：“九嫔缺一个，何必非要补齐？以往朝代的规矩而已……”
蕙草见低语也太长时间了，再不出声不像样了，便提高声音道：“陛下！本来我也是极烦规矩的人。怎奈你身为皇帝，若无一套规矩，如何治内宫、治朝廷、治下？这事情姑娘替你做主，你在此多有不便，敬请回避吧！谈不谈得拢，看姑娘与武秀夫人商量而定，你等着便是。假如武秀夫人嫌弃你，姑娘再想法给你另找。”
吉义眉头抖动，对蕙草无可奈何，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兰苕笑着把吉义推走了。
蕙草再问武秀：“如何？碍事的人走了，你想不想要，尽可如实来。”
武秀虽然想了好一阵了，仍不免迟疑道：“我……贱妾岂敢嫌弃陛下？姑娘的安排，委实对贱妾好，对孩子更好，那是不假。但贱妾是被丈夫丢弃的弃妇，又已生有两个孩子。陛下堂堂皇帝，如若纳贱妾这样的弃妇，岂不是……”
蕙草打断道：“你莫疑虑了！你所担忧的事，方才我们陛下也有嘀咕，我已同他得明白。陛下的威望，不会因为纳你而受损，你放心。退一步讲，任谁再怎样诋毁我们陛下也无妨，都不能阻碍我们陛下的大业！我们陛下的名声已经足够好，哪怕胡作非为几下也无伤大雅，又不是无忧子那样净干坏事的人。陛下已有别的养子，再多两个也不多，又不是养不起。姑娘之所以看得上你，只因你也是有本领的女子，加入我们的话，我们后宫阵容就更强大了。陛下上阵的话，你能与贤妃娘娘一同跟随左右，必要时帮忙搏斗。我们专做法师的，多个能护卫我们的人也是不错。”顿一顿，总结道：“所以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对你好，对孩子好，对陛下好，对我们好。对红娇夫缺然也好——陛下可是红娇夫人母女的救命恩人，她们可也巴望陛下好呢！”
蕙草口若悬河，武秀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未及回答。蕙草又催问道：“如何？姑娘是爽快人，早听江湖上你也是爽快人，这便当面清楚了！你情不情愿，快做个决断！不愿的话，我给你路费，送你去江湖哪边隐居。情愿的话，我就带你去参见皇后娘娘。至于陛下，不必管他，他向来是给我们安排的，家里的事情。”
武秀一想就愿意了。别的不，光是为了孩子，就促使她愿意。孩子要是能做皇帝养子的话，这辈子便可得到幸福了。武秀先前为了孩子能活命，甘为段仙芝效力。如今为了孩子能幸福，做吉义的嫔御又有什么不可以？再者吉义实在是比吴宝雄强太多，武秀就算为自己考虑，也是愿意跟吉义呢！先前陷害红娇母女只为做反王正妃，如今要赎罪，莫做嫔御，哪怕做个宫女也是愿意的。
武秀遂跟蕙草去见皇后甄熙。甄熙从来对于蕙草帮忙安排的事情都很满意，这次也不例外，大喜道：“蕙草妹子有你的！竟然想到这一着！武秀夫人也加入我们的话，我们更强了！本宫正愁高李两个妹子虽然武艺高强，但为了不泄密只好呆家里，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能跟我们上阵去。我们能肉搏的人便只有一个半，未免太少了呢。”
所谓一个半，指的是姜棠与萧三娘。其余后妃嫔御都是专门的法师，如果被敌人杀到面前就危险了。无极门做事无所不用其极，打仗时完全可能“擒贼先擒王”冲着吉义来，平日里也可能蓄谋刺杀。所以吉义的身边人，武艺高强的不嫌多。当下就这么决定，由武秀补上九嫔之缺。之后内外都呼为“武充媛”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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