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骇!死寂!
战场上所有搏杀在这一刻停止。
无论是奋力砍杀的步跋子,还是绝望格挡的宋军,都如同中了定身法,目光呆滞地望向东面那冲烟柱和狰狞巨创!
连风都似乎停了!
几片残破的黑色旗帜碎片在烟尘中打着旋儿飘落。那是“大夏白城”纛的残骸。
“过——城——!”康炯拔刀前指,怒声咆哮!
“过城!过城啊——!”军旗狂舞!
无数西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各处炸开的城门、被攻占的城墙缺口,汹涌涌入,如同离弦之箭,踏着翻倒的拒马、踩过同伴和敌饶尸体、越过被血浸透的冻土烂泥,以不顾一切的疯狂扑向那巨大的、血肉淋漓的豁口!
残余的步跋子试图向豁口方向奔袭救援,却被缓过气来的重斧营和预备队死死缠住,用重斧和刀枪在尸山血海中一寸寸开出血路!
豁口处已经爆发惨烈争夺!宋军的先锋刀牌手刚刚涌进豁口,立刻被豁口内预伏的夏军长矛和斧头砸翻!后续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向上涌!豁口内侧狭窄,形成巨大的绞肉通道!刀砍在骨头上的闷响,铁器入肉的噗哧声,垂死的呐喊,响成一片!血雾弥漫!豁口两侧残存的城墙上,弓箭和石块冰雹般砸下,不断有人乒。但宋军人流如同无穷无尽的泥浆,不断灌进这巨大的伤口!
“城破了!西军进城了!”绝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瞬间传遍全城。
灵州城,彻底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与毁灭。
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开始了更残酷的巷战。
这个时候,西军的火器优势便显现了出来。
虎蹲炮霰弹清扫路面,手雷从门窗口扔进屋内清理残敌,掷弹筒打击高处放箭的西夏弓手……
刀盾兵列阵向前突击,夏军节节败退。
负责守卫灵州东南区的三万多撞令郎在西军强大的攻势面前,终于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
嵬名察哥站在晋王府的望城上,看着脚下这座正在被战火吞噬的城市,看着远处城头那面残破的西夏旗帜被宋军士兵砍倒,扔下城墙。
城中四处升起的浓烟。
西军的旗帜已经在城头飘扬,喊杀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向王府。
“王爷,西军主力已突破东南西三门,正向王府杀来。”一个王府侍卫跪地禀报,甲胄上沾满血迹。
嵬名察哥神色凝重地走下望楼。
王府庭院内,三百亲兵已列队待命。
这些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兵,此刻人人面色坚毅,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他们深知,这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战。
“父王!”嵬名玥提着紫金弓急匆匆跑来,脸上毫无血色。
嵬名察哥深深地望了女儿一眼,从侍卫手中取过一件粗布衣裳。
“穿上它,”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从现在起,你就是王府的婢女,想办法活下去。”
这时,王府外突然传来火枪的齐射声,震得门窗嗡嗡作响。
西军已经兵临府外。
“贺真。”嵬名察哥转向老护卫,“带她混入婢女之中,见机行事。”
往利贺真单膝跪地:“老奴誓死保护郡主。”
王府的攻防战从一开始就异常惨烈。
西军火枪死死压制了墙头的守军。
铅弹如雨点般射向墙头,守军弓箭手顿时伤亡惨重。
“退下墙头!放他们进来打!”嵬名察哥冷静下令。
王府厚重的大门在连续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嵬名察哥亲率精锐埋伏在门后两侧。当大门终于被撞开,西军士兵蜂拥而入时,王府侍卫从两侧突然杀出,打列军一个措手不及。
战斗在前院激烈展开。
侍卫们利用假山、廊柱为掩体,与西军展开殊死搏斗。
嵬名察哥一马当先,长剑在他手中化作银龙,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命中敌人要害。
“不要给他们装填弹药的时间!”嵬名察哥大喝。
守军士兵心领神会,专门冲击正在重新装填的火枪手。
近身搏斗中,火枪反而成了累赘,守军一度占据上风。
然而西军很快调整战术。
他们派出刀盾手在前,掩护火枪手占据制高点。
随着墙头火枪手的就位,守军再次陷入被动。铅弹从高处倾泻而下,不断有侍卫中弹倒地。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
旺夫侍卫们伤亡过半,被迫退守二门。
嵬名察哥清点人数,三百亲兵已不足百人。
每个饶战袍都被鲜血染红,但眼神中的战意丝毫未减。
嵬名察哥望着残阳如血的际,沉声道:“退守正厅,廊道狭窄,不利于他们的火枪发射。”
最后的战斗在通往正厅的廊道间展开。
这里宽度仅容三人并行,极大地限制了西军的人数优势。
侍卫们拼死抵抗,西军士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嵬名察哥箭术超群,角度刁钻,每射一箭,西兵必有死伤。
就在他再次显露身形,准备射箭时,左肩被一颗流弹击郑
他身形一晃,银甲破裂,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战袍。
紧接着,又一颗子弹击中了嵬名察哥外露的右腿。
他单膝跪地,铁弓撑地,鲜血从伤口不断涌出。
西军再次改变战术,改用手雷开路。
在狭窄的廊道里,手雷的杀伤力倍增。
侍卫们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躲在廊柱后面的没收到碎片波及。嵬名察哥身边侍卫已经死伤殆尽,自己身上也多处受创。
抵抗已经停止,三百王府侍卫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
四周的西军士兵围拢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身受重伤、半靠在一处廊柱后的嵬名察哥。
阵中闪开一条通道,西四军一师长郭浩匆匆赶来,快步上前。
“晋王,事已至此,不如……”郭浩试图劝降。
一身血污的嵬名察哥缓缓抬头,望向王府后院的方向。那一瞥极其短暂,随即恢复平静。
只见他解下头上的金盔,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身边,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不必多,大夏只有战死的嵬名察哥,没有投降的晋王!”
罢,银光闪过,鲜血飞溅。
西军攻克灵州,西夏最有权势的人——晋王嵬名察哥战败,自刎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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