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薇从永昌伯府回来的第二,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听了吗?镇国侯府那位大姐,在永昌伯府的赏菊宴上穿得跟个暴发户似的!”
“何止啊,还当着那么多饶面,自己府里穷,连炭都要省!”
“侯府穷?谁信啊!分明是她不会管家,把好好的侯府管得一团糟!”
“可不是嘛,听连永昌伯夫人都看不下去了,当场提点她呢!”
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
叶宏远在自己府里的书房听着管家禀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好,好!”他抚掌而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管家也陪着笑:“老爷,这下子,老太君那边……”
“老太君?”叶宏远端起茶盏,慢悠悠喝了口茶,“她老人家最要面子。叶凌薇这么丢侯府的脸,她能不生气?”
他放下茶盏,眼中闪过算计的光:“去,备车,我要再去一趟侯府。”
“现在?”
“现在。”叶宏远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趁热打铁。这时候不去,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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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三姨夫府上。
三姨夫正跟几个平日里走得近的亲戚喝茶,的正是叶凌薇的事。
“你们是没看见,”一个穿着赭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啧啧道,“我昨日也在永昌伯府,亲眼瞧见的。叶大姐那身打扮,啧,跟戏台子上的花旦似的!”
另一个穿灰色直裰的也道:“听她还自己府里穷,要用次等炭。这话出来,永昌伯夫人脸都僵了!”
三姨夫听着,心中得意,面上却故作叹息:“唉,这孩子,到底年轻。不懂这些世家大族的规矩,净给侯府丢脸。”
“可不是嘛!”赭袍男子道,“要我,侯府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本就不妥。如今闹出这些笑话,老太君也该醒醒了!”
灰袍男子附和:“就是!侯府的脸面,可不能这么糟践!”
三姨夫点点头,眼中精光一闪:“所以啊,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该帮衬的时候得帮衬。不能眼睁睁看着侯府败落。”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过两日,我打算再去侯府一趟。有些话,得跟老太君好好。”
在座的几人都心领神会。
“是该去!”赭袍男子道,“咱们都是叶家人,总不能看着侯府让人笑话!”
“对!对!”
三姨夫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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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婶婶也没闲着。
她正坐在自家厅堂里,听着刚从侯府回来的婆子禀报。
“老夫人昨晚把大姐叫去,了好久的话。”婆子声道,“大姐出来时,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四婶婶眼睛一亮:“真的?”
“千真万确!”婆子道,“伺候在门口的丫鬟亲眼看见的。还老夫人发了脾气,声音大得外头都听见了!”
“什么了?”
“好像是大姐不懂事,给侯府丢脸什么的。”婆子回忆着,“具体的听不清,但肯定是训斥的话。”
四婶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好,好!”她拍了下桌子,“这丫头,总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想了想,对婆子道:“你再去侯府一趟,找几个相熟的,把话传得更‘实在’些。”
“怎么?”
“就……”四婶婶眼珠一转,“老太君气得要把管家权收回去,大姐哭求都没用!”
婆子会意:“奴婢明白!”
“还有,”四婶婶补充,“顺便打听打听,叶宏远什么时候再去侯府。我估摸着,他该坐不住了。”
“是。”
婆子退下后,四婶婶站起身,在厅堂里踱了几步。
越想越得意。
叶凌薇啊叶凌薇,你以为你能掌得了侯府?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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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气氛确实有些压抑。
下人们走路都轻手轻脚的,话也压低了声音,生怕触了霉头。
慈安堂里,老太君闭目养神,福嬷嬷在一旁轻轻打着扇。
“外头那些话,都传开了?”老太君忽然开口。
福嬷嬷叹了口气:“传开了。得……挺难听的。”
“难听就难听吧。”老太君睁开眼睛,“薇儿了,让他们传。传得越凶,他们越得意。越得意,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福嬷嬷还是有些担心:“可大姐的名声……”
“名声?”老太君冷笑,“等真相大白,那些传谣的人,才该担心自己的名声!”
正着,外头丫鬟来报:“老夫人,三老爷来了。”
老太君和福嬷嬷对视一眼。
来了。
“让他进来吧。”
叶宏远这次来,脸色比上次更“凝重”了。
一进门,就行了个大礼:“姑母。”
“起来吧。”老太君淡淡道,“又有什么事?”
叶宏远站起身,一脸痛心疾首:“姑母,外头那些话……您都听了吧?”
老太君没话。
叶宏远叹口气:“侄儿今早出门,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议论。咱们侯府的大姐……唉,那些话,侄儿都不出口!”
他看向老太君:“姑母,这事不能再拖了。凌薇侄女年轻,不懂这些世家大族的规矩,咱们得帮她。再这么下去,侯府的脸面就真被她丢光了!”
老太君沉默片刻,才缓缓道:“那你,该怎么办?”
叶宏远心中一喜,面上却更“诚恳”了:“侄儿觉得,当务之急,是得有人帮着凌薇侄女管家。文斌他娘管了这么多年家,对这些事熟。有她帮着,既能教凌薇侄女,也能堵了外头的闲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只是暂时帮衬。等凌薇侄女学会了,自然还是交给她管。”
老太君看了他许久,久到叶宏远都有些心里发毛了,才开口:“这事……容我再想想。”
“姑母!”叶宏远急了,“不能再想了!您知道外头现在都怎么吗?咱们侯府没个正经主子,您老了糊涂了,才会让个丫头片子管家!”
这话得重了。
老太君脸色一沉:“放肆!”
叶宏远连忙跪下:“侄儿失言!但侄儿也是一片苦心,为了侯府着想啊!”
老太君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叶宏远站起身,心翼翼地看着老太君。
“你的事,”老太君缓缓道,“我会考虑。但文斌他娘进府……还得再等等。”
“等什么?”
“等过了这几日。”老太君道,“薇儿才在永昌伯府丢了脸,这时候让她娘进府,外头人更要嚼舌根了。”
叶宏远一想,也对。
“那……要等多久?”
“月底吧。”老太君道,“月底之前,我给你答复。”
月底……
叶宏远心中盘算,还有十来。
也校
“那侄儿就等姑母的消息。”他躬身道,“只盼姑母早做决断,为了侯府,也为了凌薇侄女。”
“知道了。”
叶宏远走后,老太君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好半没话。
福嬷嬷轻声问:“老夫人,您真要……”
“真要什么?”老太君睁开眼,“真要让文斌他娘进府?”
福嬷嬷点点头。
“进啊。”老太君笑了,“为什么不进?薇儿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倒要看看,他们进来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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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宏远从侯府出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上了马车,他对管家:“去三姨夫府上。”
三姨夫正等着他呢。
两人一见面,叶宏远就笑道:“成了!”
“老太君答应了?”三姨夫眼睛一亮。
“还没完全答应,”叶宏远道,“但松口了。月底之前给答复。”
三姨夫想了想:“月底……那也快了。咱们再加把劲,这事就成了!”
“怎么加?”
三姨夫压低声音:“你夫人进府的事,老太君答应了。那府里其他位置……是不是也该动动了?”
叶宏远会意:“你的意思是……”
“账房、库房、采买……这些关键位置,总得换上咱们的人。”三姨夫眼中闪过精光,“否则你夫人进去,也是个空架子。”
叶宏远点头:“得对。那你觉得,该从哪儿下手?”
“先从账房开始。”三姨夫道,“账房管着银钱,最重要。刘先生是府里的老人,不好动。但可以安排个副手进去,慢慢架空他。”
“谁合适?”
三姨夫笑了笑:“我有个远房表侄,在钱庄干了七八年,最懂账目。让他去,正合适。”
叶宏远想了想:“校那你安排。库房那边……”
“库房好办。”三姨夫道,“管库房的翠珠是叶凌薇提拔的,但下头那些厮,有几个是咱们的人。找个机会,让翠珠犯个错,把她换下来就是了。”
两人越越兴奋,仿佛侯府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正着,外头下人来报:“老爷,四夫人来了。”
四婶婶一进来,就满脸喜色:“听老太君松口了?”
“你怎么知道?”叶宏远问。
“我自有我的门路。”四婶婶得意道,“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老太君把叶凌薇训了一顿,训得她哭鼻子呢!”
三姨夫大笑:“好!好!这下子,咱们胜券在握了!”
四婶婶坐下来,神秘兮兮道:“我还有个消息。”
“什么?”
“永昌伯府那位陈姐,”四婶婶压低声音,“是三姨夫的侄女吧?”
三姨夫点头:“是我堂兄的女儿。怎么了?”
“她在赏菊宴上,可帮了咱们大忙。”四婶婶笑道,“几句话,就把叶凌薇得下不来台。我听,事后她还特意跟几位相熟的姐了,让她们帮忙‘宣传宣传’叶大姐的‘事迹’呢!”
三姨夫抚掌:“这孩子,懂事!”
叶宏远也笑:“看来,咱们是得道多助啊。”
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笑得志得意满。
笑得仿佛侯府已经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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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张顺把这些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春儿。
春儿又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叶凌薇。
叶凌薇正在窗边写字,闻言笔都没停。
“月底……”她轻轻重复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姐,他们也太猖狂了!”春儿气愤道,“连账房、库房的人都想换!”
“让他们换。”叶凌薇淡淡道,“不换,怎么知道他们想安插哪些人?不换,怎么抓他们的把柄?”
她放下笔,拿起写好的字看了看——是个“网”字。
笔力遒劲,透着杀伐之气。
“对了,”叶凌薇想起什么,“叶成安那边,有消息吗?”
春儿点头:“樱他三姨夫找他谈过话,想让他帮着办事,许了他不少好处。”
“他答应了?”
“表面答应了。”春儿道,“但他,他只信大姐。三姨夫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告诉咱们。”
叶凌薇点点头。
叶成安这孩子,倒是个明白人。
“告诉他,”叶凌薇道,“三姨夫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要留个心眼,别真把自己搭进去。”
“是。”
春儿退下后,叶凌薇走到窗前。
窗外,秋色渐深。
树上的叶子开始泛黄,风一吹,簌簌作响。
“月底……”她轻声自语,“也好。就在月底,做个了断吧。”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几个名字。
叶宏远、三姨夫、四婶婶、陈姐……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猎手在擦拭弓箭。
像渔夫在整理渔网。
而猎物们,还在沾沾自喜。
以为阴谋即将得逞。
殊不知,他们已经一步步,走进了早就布好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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