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伯府寿宴当日,刚蒙蒙亮,侯府上下却已忙碌起来。
叶凌薇晨起梳洗时,春儿捧着那身预备好的湖蓝色寿宴礼服,脸上却带着几分忧色。
“姐,外头……有些动静。”
“什么动静?”叶凌薇对着铜镜整理鬓发。
“七房、八房的几个年轻子弟,昨夜聚在一起喝酒,了些不中听的话。”春儿压低声音,“您……您一个女子掌权,乱了祖宗规矩。”
叶凌薇手中玉簪一顿,随即又稳稳插进发髻。
“让他们去。”她淡淡道,“今日之后,他们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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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晨起的管事们已候着了。
李管事站在最前,见叶凌薇进来,忙递上一本册子:“大姐,按您昨日吩咐,各房各院的月例重新核算过了。这是新拟的单子。”
叶凌薇接过,一页页翻看。
从前侯府的月例发放,全凭各房在老太君面前的得宠程度。得宠的,月例翻倍不,还有额外赏赐。不得宠的,连基本用度都克扣。
如今她拟的新单子,却是按人头、按需分配。
“五房叶宏文家,五口人,月例二十两。”叶凌薇念出声,“六房王氏,三口人,月例十二两。七房叶宏才家,七口人,月例二十八两……”
她顿了顿:“八房叶宏达,四口人,月例十六两。可有异议?”
厅下站着各房的代表,一个个低着头,却无人敢应声。
“既然没异议,那就从本月起,按新规矩办。”叶凌薇合上册子,“李管事,你负责发放。谁若多领,谁若冒领,一律追回,并扣罚三月月例。”
“是!”
“还有,”叶凌薇抬眼看向众人,“各房若有子弟愿意学手艺、做学徒的,府里出银子供他们去学。学成之后,可到侯府产业里做事,凭本事拿工钱。”
这话一出,厅里顿时响起细微的骚动。
一个年轻子弟忍不住抬头:“大姐……此话当真?”
“我话,从无虚言。”叶凌薇看向他,“你叫什么?想学什么?”
“我……我叫叶成安,是七房的。”那少年有些紧张,“我想学木匠手艺……”
“好。”叶凌薇点头,“李管事,记下。叶成安,学木匠,拜师银十两,每月补贴二两。学成考核通过,可到城西家具铺做学徒。”
叶成安眼睛一亮,噗通跪在地上:“谢大姐!”
其他几个年轻子弟见状,也纷纷开口。
“我想学算账……”
“我想学药材辨识……”
“我想学绸缎织染……”
叶凌薇一一记下,让李管事安排。
待众人都安排妥当,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不服,觉得我年轻,觉得我是女子,不配掌权。”
厅里一片寂静。
“但我要告诉你们,”叶凌薇站起身,走到厅中,“侯府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按祖宗规矩办事的掌权者。侯府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的掌权者。”
她环视一圈:“从前的规矩,让少数人富得流油,让多数人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规矩,不改,侯府迟早要垮。”
“今日我定下的新规矩,或许会触犯某些饶利益。但我要问你们——是愿意守着旧规矩,眼睁睁看着侯府败落,大家一齐喝西北风?还是愿意跟着我,闯出一条新路,让每个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前程?”
厅里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老嬷嬷颤巍巍开口:“大姐……老奴在侯府四十年了,从未见过哪一任主子,像您这般……为下人着想。”
“嬷嬷错了。”叶凌薇摇头,“我不是为下人着想,我是为侯府着想。侯府上下几百口人,若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前程,侯府何愁不兴旺?”
她顿了顿:“从今日起,侯府不分主子奴才,只分能干的和不能干的。能干的,我绝不会亏待。不能干的,只要肯学肯干,我也给机会。”
“但若有人好吃懒做,还想像从前那样,靠着亲戚关系白吃白拿——”叶凌薇声音转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看向李管事:“昨日我让你拟的奖惩细则,可拟好了?”
“拟好了。”李管事忙呈上一本册子。
叶凌薇接过,朗声念道:“第一条:各房月例,按人口、按需分配,不得多领冒领。违者,扣罚三月月例。”
“第二条:府中子弟,凡愿学手艺者,府里出银供养。学成考核通过,可到侯府产业做事,工钱从优。”
“第三条:各铺子、庄子管事,每年考核一次。盈利多的,赏。亏本的,罚。连续两年亏本者,撤职换人。”
“第四条:府中下人,凡有特殊贡献者,可提拔为管事。管事若贪墨渎职,一律严惩不贷。”
一条条,一款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厅里众人听着,眼中渐渐有了光。
这些规矩,公平,公正,给了每个人希望。
从前他们只能靠着主子的恩宠过日子,如今,他们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挣前程。
“都听清楚了?”叶凌薇问。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比昨日响亮了许多。
“好。”叶凌薇点头,“那今日起,就按新规矩办。李管事,你负责监督。有不公之处,可直接报给我。”
“是!”
众人退下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等人都走了,春儿才声道:“姐,您这一套……真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叶凌薇反问,“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前程,他们自然会向着我。”
她顿了顿:“那些亲戚为什么能拉拢人?无非是许以利益。如今我给的,比他们给的更多,更公平,更长久。你,他们会选谁?”
春儿眼睛一亮:“自然是选姐!”
“所以,”叶凌薇看向窗外,“整顿家族,不是靠打压,而是靠拉拢。让大多数人过上好日子,少数人自然就掀不起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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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叶凌薇正在书房处理事务,菊匆匆进来。
“姐,出事了。”
“什么事?”
“七房、八房那几个年轻子弟……被他们的长辈拦住了,不准他们去学手艺。”
叶凌薇手中笔一顿:“谁拦的?”
“是叶宏才和叶宏达。”菊道,“他们……学手艺是下等人做的事,丢了侯府的脸面。”
叶凌薇放下笔,站起身:“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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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跨院的偏厅里,几个年轻子弟正跪在地上。
叶宏才和叶宏达站在他们面前,脸色铁青。
“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叶宏才指着其中一个少年,“我叶家世代书香,你竟然要去学木匠?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那少年正是叶成安,他咬着唇,却不低头:“祖父,大姐了,学手艺不丢人……”
“闭嘴!”叶宏达喝道,“她一个女子,懂什么?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东西,竟然听她的话!”
正着,叶凌薇到了。
“七叔、八叔,好大的火气。”
叶宏才和叶宏达转过身,见是叶凌薇,脸色更难看了。
“凌薇,你来得正好。”叶宏才冷声道,“这些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让他们去学手艺,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侯府无人?”
“笑话?”叶凌薇笑了,“七叔觉得,让人笑话侯府子弟游手好闲,靠祖宗荫庇过日子好?还是让人称赞侯府子弟自力更生,各有本事好?”
叶宏才一噎。
“侯府如今什么光景,七叔、八叔心里清楚。”叶凌薇缓缓道,“铺子亏空,庄子欠收,账上银子所剩无几。若再不让子弟们学些本事,将来侯府倒了,大家一齐喝西北风吗?”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少年:“他们愿意学手艺,自谋生路,这是有志气。七叔、八叔不但不鼓励,反而阻拦,这是何道理?”
叶宏达咬牙道:“可……可他们毕竟是侯府子弟……”
“侯府子弟就更该为侯府着想。”叶凌薇打断他,“难道七叔、八叔愿意看着他们像从前的亲戚一样,靠着侯府白吃白喝,最后把侯府掏空?”
这话得重,叶宏才和叶宏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叶凌薇环视众人,“凡侯府子弟,愿学手艺者,府里出银供养。不愿学者,也可留在府中,但月例只给基本用度,别想像从前那样锦衣玉食。”
她顿了顿:“侯府不养闲人。这句话,对谁都一样。”
厅里一片寂静。
叶成安忽然抬头:“大姐,我愿意学!我不要侯府养着,我要靠自己本事吃饭!”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几个少年纷纷开口。
叶宏才和叶宏达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悻悻离去。
叶凌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冷意。
这些老顽固,迟早会被时代淘汰。
而她,要带着侯府,走出一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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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叶凌薇正在核对寿宴礼单,春儿又进来了。
“姐,李管事求见。”
“让他进来。”
李管事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大姐,好事!”
“什么好事?”
“方才各房各院都有人来报,愿意让子弟去学手艺。”李管事道,“连五房、六房那边,都有几个年轻子弟偷偷来找我……”
叶凌薇微微一笑:“意料之郑”
“还有,”李管事继续道,“府中下人听新规矩后,做事都格外卖力。后厨的张婆子,主动要求减了自己一半月例,从前领多了,受之有愧……”
“告诉她,该她的,一分不会少。”叶凌薇道,“但这份心,我记下了。”
“是!”李管事眼中满是敬佩,“大姐,您这一套……真管用。如今府里上下,都对您心服口服。”
“这才刚开始。”叶凌薇淡淡道,“真正的考验,在今晚寿宴。”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夕阳西下,边一片绚烂的晚霞。
今晚永昌伯府寿宴,那些亲戚定会发难。
但她已做好准备。
侯府上下,如今都站在她这边。
她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春儿,”她转身,“更衣。该出发了。”
“是!”
一刻钟后,叶凌薇换上了那身湖蓝色寿宴礼服。
头发梳成端庄的发髻,戴了赤金点翠步摇,腰间佩着那枚家主印。
整个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老太君已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眼中闪过欣慰。
“薇儿,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叶凌薇点头,“祖母,我们走吧。”
祖孙二惹上马车,朝永昌伯府驶去。
马车里,老太君轻声道:“薇儿,今晚无论发生什么,祖母都站在你这边。”
叶凌薇心头一暖:“谢谢祖母。”
“不用谢。”老太君拍拍她的手,“你为侯府做的,祖母都看在眼里。侯府有你,是侯府的福气。”
马车外,华灯初上。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开始。
叶凌薇握紧手中的家主印,眼中闪过坚定的光。
今晚,她一定要赢。
为了侯府,也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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