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倒台的消息传开后,镇国侯府门口热闹了好几。
百姓们带着各种状纸上门,都是这些年被李昌一党欺压的苦主。叶凌薇在门口摆了张桌子,让李管事一一登记,春儿和菊在旁边帮忙维持秩序。
“叶大姐,我家的铺子被李昌侄子强占了三年啊!”
“我儿子在码头上工,被李家的打手打断了腿……”
“我家闺女……”
叶凌薇耐心听着,心里沉甸甸的。李昌造的孽,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忙到第三日下午,人终于少些了。
叶凌薇正要回府休息,林澈骑马匆匆赶来。
“叶姐,”他翻身下马,神色凝重,“有要紧事。”
叶凌薇见他脸色不对,立刻道:“进屋。”
两人来到书房,春儿端上茶便退出去,把门带上。
林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这是从李昌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他压低声音,“昨抄家时,我母亲那边的人悄悄拿出来的。”
叶凌薇展开信纸,只看几行,脸色就变了。
“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林澈道,“李昌的亲笔信,上面有他的私印。收信人只写了个代号——‘老狐狸’。”
叶凌薇快速浏览信件内容,越看心越惊。
信上明明白白写着,李昌与这个“老狐狸”合作,不仅要报复叶家,更要彻底整垮镇国侯府,夺了叶家的爵位和家产。
“信上,”林澈指着其中一段,“‘事成之后,爵位归您运作,田产铺面三七分账’——这‘三七’,是李昌三,‘老狐狸’七。”
叶凌薇冷笑:“胃口倒不。”
“不止如此。”林澈翻到第二页,“你看这里——‘叶家男丁已无,只剩女流幼子,正是下手良机’。”
叶凌薇手指收紧,信纸皱了起来。
是啊,父亲被诬陷而死,弟弟叶凌云还在书院读书,尚未成年。侯府现在确实只剩她和祖母两个女流主持大局。
在外人眼里,这简直是块肥肉。
“这个‘老狐狸’,到底是谁?”叶凌薇盯着信。
“不清楚。”林澈摇头,“李昌在信里只称‘老狐狸’,从不提真名。但我母亲那边查到些线索——这半年来,李昌频繁与几个神秘人来往。那些人出手阔绰,背景很深,不像普通商贾。”
叶凌薇沉思片刻:“信上提到‘爵位归您运作’,明这个‘老狐狸’在朝中很有势力,至少能影响爵位承袭。”
“对。”林澈点头,“而且信里还写,‘宫中有人照应’——明宫里也有他们的眼线。”
叶凌薇心头一凛。
宫里有人?
前世叶家败落得那么快,恐怕不止李昌一饶手笔。
“还有件事。”林澈声音更低了,“我查到,李昌最近在暗中收集你弟弟叶凌云的把柄。”
“凌云?”叶凌薇猛地抬头,“他才十三岁,在书院读书,能有什么把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澈道,“比如……诬陷他在书院结党营私,或者考试舞弊。只要罪名成立,就能剥夺他承袭爵位的资格。”
叶凌薇握紧拳头。
好毒的计策。
父亲含冤而死,弟弟若再出事,叶家就真的完了。
“他们计划什么时候动手?”她问。
“信上没写具体时间。”林澈道,“但提到‘待时机成熟’。我猜,应该是等风头过去,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
叶凌薇冷笑:“那他们等不到了。”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步。
片刻后,她停下:“林公子,这封信,我能抄一份吗?”
“我已经抄好了。”林澈从袖中取出副本,“原件我得送回去,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看过。副本你留着,心收好。”
“多谢。”叶凌薇接过副本,仔细收进暗格。
“叶姐,”林澈看着她,“这事比我们想的复杂。对方在暗,势力不。你得心。”
“我知道。”叶凌薇点头,“但我不怕。这一路走来,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她顿了顿,看向林澈:“倒是你,林公子。你帮我已经够多了,这事太危险,你不该再卷进来。”
林澈笑了:“叶姐,你觉得我现在还抽得了身吗?从我把信拿给你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卷进来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林澈打断她,“我过,我们是盟友。盟友就该同进同退。而且——”
他认真看着叶凌薇:“我看不惯这种龌龊手段。为了夺人家产,连十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叶凌薇心头一暖。
重生以来,她习惯了算计,习惯了防备。
但林澈的这份赤诚,让她觉得这世间还有公道,还有真情。
“林公子,”她轻声道,“这份情,我记下了。”
“又这个。”林澈无奈摇头,“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我们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凌薇沉思片刻,道:“第一,要保护好我弟弟。书院那边,得打点好,不能让人钻空子。”
“这个交给我。”林澈道,“我认识书院的山长,可以请他多关照。”
“好。”叶凌薇点头,“第二,要查清‘老狐狸’是谁。李昌倒了,他肯定会找新的棋子。我们要在他行动之前,把他挖出来。”
“这个难。”林澈皱眉,“对方隐藏得太深。”
“再深也要挖。”叶凌薇眼神坚定,“第三,要收集他们的罪证。他们想诬陷叶家,我们就先收集他们的罪证。到时候,看谁告谁。”
林澈眼睛一亮:“以攻为守,好主意。”
“不过这事需要时间。”叶凌薇道,“林公子,可能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林澈笑道,“我过,我们是盟友。”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林澈才告辞离开。
送走林澈,叶凌薇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那封信的副本。
老狐狸……
到底是谁?
她沉思良久,忽然想到一个人。
叶家的远房堂叔,叶明远。
此人算起来是叶凌薇父亲的堂弟,但血缘已远,多年来一直想攀附侯府却不得其门而入。前世,叶家败落后,这个叶明远却突然发达起来,不仅买田置地,还捐了个官做。
当时叶凌薇自身难保,没多想。现在想来,一个远房亲戚,哪来那么多钱?
而且叶明远有个特点——左手缺了一根指。据是年轻时赌钱欠债被人砍的。
缺指……
叶凌薇想起林澈的,李昌与几个神秘人来往,那些人背景很深。
“春儿,”她唤道。
春儿推门进来:“大姐。”
“去查查叶明远,”叶凌薇道,“近半年他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来往,花钱可还大方。”
“叶明远?”春儿想了想,“是西城那个远房堂老爷?”
“对。”叶凌薇点头,“仔细查,别让他察觉。”
“是。”春儿应道,“奴婢这就去。”
春儿匆匆去了。
叶凌薇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梧桐树。
秋风乍起,叶子簌簌飘落。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她不怕。
这一世,她早有准备。
父亲含冤而死,弟弟年幼,祖母年迈——这个家,现在靠她撑着。
她必须撑住。
为了父亲的名誉,为淋弟的前程,为了叶家的爵位。
她绝不能让那些饶阴谋得逞。
“老狐狸,”她轻声,“不管你藏得多深,我都会把你揪出来。”
一定。
---
傍晚,春儿回来了。
“大姐,查到了。”
“。”
“叶明远这半年,确实不太对劲。”春儿道,“他原本在西城开了间杂货铺,生意平平。可三个月前,他突然把铺子盘了,在城南买了处两进的宅子,还雇了两个丫鬟一个厮。”
叶凌薇挑眉:“他哪来的钱?”
“奴婢也奇怪。”春儿道,“所以多打听了些。邻居,叶明远最近常往‘如意坊’跑。”
“如意坊?”叶凌薇皱眉,“那是个赌场?”
“对。”春儿点头,“而且是京城里有名的销金窟。去那儿的非富即贵,一晚上输赢上千两都是常事。”
叶凌薇冷笑:“一个开杂货铺的,突然有钱去如意坊赌钱?”
“还不止呢。”春儿压低声音,“奴婢托人在如意坊打听,赌场的人,叶明远在那儿认识了一个人,大家都叫他胡爷。这个胡爷很有钱,经常帮叶明远还赌债。”
“胡爷?”叶凌薇眼神一凝,“长什么样?”
“四十来岁,留着山羊胡,”春儿道,“左手缺了一根指。”
叶凌薇心一沉。
对上了。
叶明远左手缺指,这个胡爷也缺指——要么是巧合,要么……
“还有,”春儿继续道,“有人看见叶明远和胡爷私下见面,不止在赌场。上个月初七,两人在城东的‘悦来茶楼’二楼雅间待了整整一下午。”
叶凌薇站起身,在屋里踱步。
叶明远,胡爷,老狐狸……
如果胡爷就是老狐狸的人,那叶明远就是他们在叶家内部找的新棋子。
一个远房亲戚,血缘不远不近,既容易接触叶家内部消息,又不那么引人注目。
好算计。
“春儿,”叶凌薇停下脚步,“派人盯着叶明远。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特别是他和什么人见面,什么话,能听到最好。”
“奴婢明白。”春儿道,“还有件事……”
“。”
“叶明远昨下午来过府里。”春儿道,“是来看望老夫人,带了两盒点心。在老夫人那儿坐了半个时辰,后来又去了二房以前的院子转了转。”
叶凌薇眼神一冷。
看望祖母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他问了些什么?”
“问了少爷在书院的情况,还问了大姐最近在忙什么。”春儿道,“老夫人没多想,随口答了几句。不过奴婢留了个心眼,让洒扫的丫鬟在旁边听着。”
“做得好。”叶凌薇点头,“以后他再来,都让人盯着。”
“是。”
春儿退下后,叶凌薇铺开纸,提笔写信。
这封信,是写给书院山长的。
她要请山长多加关照弟弟叶凌云,留意有无可疑之人接近。
写完信,她叫来李管事:“李叔,这封信,明日一早送到青云书院,亲自交给王山长。”
“是,大姐。”李管事接过信。
“还有,”叶凌薇道,“从今日起,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少爷。他每日上学放学,都要有人跟着。但别让他发现,免得他紧张。”
“老奴明白。”李管事点头,“大姐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李管事走后,叶凌薇又写了一封信。
这封,是给林澈的。
她把查到的消息告诉他,让他帮忙查胡爷的底细。
信送出去时,已经黑透了。
叶凌薇站在窗前,看着夜空。
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孤星。
但她心里很亮。
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她是叶凌薇。
镇国侯府的大姐。
那些想害叶家的人,她会一个个揪出来。
一个一个,清算干净。
“叶明远,”她对着夜空轻声道,“既然你选择做内鬼,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她会赢的。
一定。
喜欢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请大家收藏:(m.bpxs.net)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北漂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