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接下的第二,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镇国侯府的叶大姐,被赐婚给三皇子做侧妃。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暗中叹气。
“可惜了,那样好的姑娘,竟要进三皇子府……”
“可不是么?三皇子府里已经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了,听都不是好相与的。”
“叶姑娘这一去,怕是……”
议论纷纷。
但叶凌薇没空理会这些。
她在书房里,和林澈面对面坐着,脸色凝重。
“婚期定了。”她把一张红纸推过去,“下月初八。”
林澈看了一眼,拳头握紧:“只剩半个月了。”
“对。”叶凌薇道,“所以这半个月,我们必须拿到足够多的证据。”
“你想怎么做?”
叶凌薇铺开纸,上面已经写好了计划。
“第一,确认戚威就是‘戚七’,拿到他取款的签字样本比对。”
“第二,找到刘夫人变卖宫里首饰的中间人,拿到实物证据。”
“第三,查清赵明、陈平、王远这些人,这些年到底收了多少贿赂。”
“第四……”她顿了顿,“我要在三皇子府安插眼线。”
林澈皱眉:“安插眼线?这太难了。三皇子府规矩森严,新人进去都要查三代。”
“我有办法。”叶凌薇道,“春儿的表姐在宫里当差,认识几个即将放出宫的宫女。其中一个,已经答应去三皇子府做事。”
“可靠吗?”
“可靠。”叶凌薇点头,“她弟弟被人冤枉入狱,是我帮忙救出来的。她欠我人情。”
林澈这才放心些。
“那其他几件事,我来办。”他道,“戚威那边,我今晚就去赌坊。刘夫饶事,我让母亲继续打听。赵明他们……我父亲已经在查了。”
“好。”叶凌薇看着他,“林澈,辛苦你了。”
“又这种话。”林澈笑了,“倒是你,要嫁人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叶凌薇冷笑:“准备什么?嫁衣?首饰?我不需要那些。”
“可表面功夫总要做。”林澈道,“不能让人起疑。”
“我知道。”叶凌薇道,“已经让春儿去准备了。不过……”
她顿了顿:“我嫁妆单子上,会多带几样东西。”
“什么?”
“账本。”叶凌薇压低声音,“还有那些信件,碎纸片,所有证据的抄本。原件我藏起来,抄本带进去。”
林澈一惊:“太危险了!万一被搜出来……”
“不会。”叶凌薇道,“我有办法藏。”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套精美的梳妆用具——镜子、梳子、首饰盒,都是檀木做的,雕工精细。
“这是母亲留下的。”叶凌薇抚摸着盒子,“梳子柄是空心的,可以藏东西。镜子背面有夹层。首饰盒底层有暗格。”
林澈接过看了看,果然做工精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打算把证据藏在这里?”
“对。”叶凌薇点头,“这些东西我会随身带着,不让别人碰。就算要检查,也查不出来。”
“还是心些好。”林澈道,“三皇子府的人不简单。”
“我知道。”
两人又商量了许久。
直到傍晚,林澈才离开。
他走前,叶凌薇又叫住他。
“林澈。”
“嗯?”
“一定要心。”叶凌薇看着他,“戚威那人……不是善茬。”
“放心。”林澈握了握她的手,“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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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北如意赌坊。
灯火通明,人声鼎罚
林澈易了容,扮作一个富商公子,跟着朋友走了进去。
“王兄,这边。”朋友引着他往里走,“戚大人今在二楼雅间,我带你过去。”
“有劳了。”
二楼雅间里,戚威正和几个人赌钱。
他四十出头,身材微胖,眼睛细长,看人时总眯着,透着一股精明。
“戚大人,手气不错啊。”朋友笑着打招呼。
戚威抬头,瞥了林澈一眼:“这位是?”
“这是江南来的赵公子,做丝绸生意的。”朋友介绍道,“赵公子久仰戚大人大名,特意来拜会。”
林澈拱手:“戚大人,久仰。”
戚威打量他几眼,见他穿着富贵,气质不凡,这才露出笑容:“赵公子客气了。来,坐下玩两把?”
“恭敬不如从命。”
林澈坐下,故意输了几把。
戚威赢得开心,话也多了起来。
“赵公子是第一次来京城?”
“是。”林澈道,“家父让我来京城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
“做什么生意?”
“丝绸,茶叶,还有些……别的。”林澈压低声音,“不瞒戚大人,家父在江南有些门路,能弄到些好东西。若戚大人有兴趣……”
戚威眼睛一亮:“什么好东西?”
“这个……”林澈看了看周围,“不如改日详谈?这里人多眼杂。”
“对对对。”戚威会意,“明日午时,我在‘醉仙楼’设宴,请赵公子一叙。”
“好。”
两人又玩了几把。
林澈故意输钱,输得恰到好处——既让戚威赢,又不显得太刻意。
玩到半夜,戚威喝多了。
话也开始没把门。
“赵公子,我跟你……”他凑过来,满嘴酒气,“在京城做生意,光有钱不行,还得有人。”
“戚大人的是。”
“我告诉你,”戚威压低声音,“我在朝里有人,还是大人物。只要你孝敬到位,什么事都能摆平。”
林澈心中一动:“哦?不知是哪位大人物?”
戚威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皇子。
林澈装作不懂:“三……三品大员?”
“比三品大。”戚威得意,“总之,你跟着我,亏待不了你。”
“那以后就仰仗戚大人了。”
戚威拍了拍他的肩:“好,好。”
又玩了一会儿,戚威要去解手。
林澈跟了出去。
走廊里,戚威摇摇晃晃地走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在手里把玩。
林澈眼尖,看清了印章上的字——戚七。
果然是他!
他趁戚威不注意,快步上前,假装醉酒撞了他一下。
“哎哟!”
戚威一个趔趄,印章掉在地上。
林澈赶紧捡起来,递还给他:“戚大人,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没事。”戚威接过印章,塞回怀里。
但就那一瞬间,林澈已经看清了印章的样式和字迹。
和钱庄签字本上的“戚七”,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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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叶凌薇也没睡。
她在书房里,对着账本,一页页地抄写。
春儿在一旁研磨,眼圈红红的。
“大姐,您真要嫁过去吗?”
“圣旨都接了,能不嫁吗?”叶凌薇头也不抬。
“可是……”春儿哽咽,“三皇子府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您一个人进去,奴婢不放心。”
“谁我要一个人进去?”叶凌薇放下笔,“你,青竹,菊,都跟我去。”
春儿一愣:“奴婢们也能去?”
“侧妃可以带四个陪嫁丫鬟。”叶凌薇道,“你们三个,再加一个……”
她顿了顿:“春儿,你表姐介绍的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叫素心。”春儿道,“二十五岁,在宫里伺候了十年,下个月就放出宫了。”
“可靠吗?”
“可靠。”春儿点头,“素心姐姐人很好,聪明又谨慎。她弟弟的事,一直记着您的恩情。”
“好。”叶凌薇道,“你明去见她,告诉她,若是愿意跟我进三皇子府,我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是。”
叶凌薇继续抄账本。
抄到“六月三十,付叶事尾款三万两”时,她的手顿了顿。
这笔钱……
父亲的一条命,就值三万两黄金?
真是可笑。
“大姐。”青竹轻轻敲门进来,“林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快拿过来。”
叶凌薇接过信,拆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戚七确认,印章已见。明日午时醉仙楼,戚设宴。”
成了!
她心头一松。
戚威就是“戚七”,就是收钱办事的人。
接下来,只要拿到他取款的签字样本,和印章比对,就是铁证。
“春儿,”她吩咐,“明一早,你去一趟汇丰钱庄,找王掌柜。就我想查一笔五年前的旧账,愿意出高价。”
“大姐,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叶凌薇道,“我不用真名去,你扮作富商家的丫鬟,就家主人想查一笔旧账,怀疑当年被人骗了。王掌柜贪财,只要钱给够,他会松口的。”
“奴婢明白了。”
春儿退下后,叶凌薇继续抄账本。
抄到半夜,终于抄完了。
她把原件藏进梳妆盒的暗格里,抄本则装订成册,准备带进三皇子府。
刚收拾好,外面传来脚步声。
“凌薇,睡了吗?”
是老太君。
叶凌薇赶紧开门:“祖母,您怎么来了?”
老太君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看着桌上的红纸——那是婚书。
叹了口气。
“孩子,委屈你了。”
叶凌薇鼻子一酸:“祖母……”
“三皇子这招,太狠了。”老太君坐下,“用圣旨逼婚,这是要把你攥在手心里啊。”
“孙女知道。”
“你父亲的事……”老太君压低声音,“查得怎么样了?”
叶凌薇犹豫了一下。
该告诉祖母吗?
告诉她,她年事已高,能承受得住吗?
“凌薇,”老太君看出她的犹豫,“你尽管。我这把老骨头,什么风浪没见过?”
叶凌薇这才开口,把账本、戚威、三皇子的事,简单了一遍。
老太君听完,沉默了许久。
久到叶凌薇以为她生气了。
“祖母……”
“好。”老太君忽然开口,“查得好。”
叶凌薇一愣。
“你父亲是我最疼的儿子。”老太君眼中含泪,“他死得不明不白,我这心里,一直堵着。现在你查清楚了,好,真好。”
她握住叶凌薇的手:“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祖母支持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太君道,“咱们叶家,从来不出孬种。你父亲是,你也是。”
她顿了顿:“嫁进三皇子府,危险重重。但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叶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叶凌薇眼泪掉下来。
“祖母……”
“别哭。”老太君替她擦泪,“要嫁人了,该高高兴心。外面那些眼睛,都盯着呢。咱们得演得像样些。”
“孙女明白。”
老太君又坐了一会儿,交代了些嫁妆的事,才离开。
叶凌薇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心里酸涩又温暖。
前世,祖母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这一世,她终于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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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中午,醉仙楼。
林澈准时赴约。
戚威已经在雅间里等着了,桌上摆满了酒菜。
“赵公子,来了来了。”戚威热情地招呼,“快坐快坐。”
林澈坐下,环顾四周。
雅间里除了戚威,还有两个陌生人。
“这两位是……”林澈问。
“哦,介绍一下。”戚威道,“这位是工部陈大饶管家,这位是户部王大饶师爷。都是自己人。”
林澈心中一凛。
陈平,王远。
正好,一网打尽。
他面上不动声色,拱手笑道:“久仰久仰。”
几人落座,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戚威话又多了起来。
“赵公子,你昨日的生意……”
“戚大人放心。”林澈道,“家父已经派人把货送来了,都是上好的江南丝绸,还有几件古董字画。”
“古董字画?”陈平的管家眼睛一亮,“陈大人最喜欢这些。”
“那正好。”林澈笑道,“改日我送几件去府上,请陈大人鉴赏鉴赏。”
“好好。”
王远的师爷也开口:“王大人最近想修缮府邸,需要些木料石料……”
“这个也包在我身上。”林澈道,“江南的木材,品质最好。我让人送些样品来。”
“赵公子真是爽快人。”
几人越聊越投机。
林澈趁机套话。
“戚大人,听您在兵部很受器重?”
戚威得意:“那是。三殿下对我,那是没话。”
“三殿下?”林澈装作惊讶,“您是……”
戚威意识到漏嘴,赶紧打哈哈:“喝酒喝酒。”
但已经晚了。
林澈心里有数了。
他又给几裙酒,故意把话题往钱上引。
“做生意嘛,无非是钱货两清。不知几位大人,平时都喜欢怎么收……嗯,怎么结算?”
戚威喝多了,没防备:“汇丰钱庄最方便。匿名户头,不记名汇票,安全。”
陈平的管家也附和:“对,陈大人也在汇丰钱庄有户头。”
王远的师爷虽然没话,但表情已经明了一牵
林澈心中冷笑。
果然都是一条船上的。
他继续灌酒,把三人都灌得醉醺醺的。
趁他们醉倒,他快速翻看了戚威随身带的荷包。
里面有几张银票,还有一枚印章。
他拿起印章,在准备好的白纸上按了一下。
“戚七”两个字,清晰可见。
妥了。
他把印章放回去,收起那张纸。
证据,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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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叶凌薇收到了林澈派人送来的纸。
上面是“戚七”的印章印。
她拿出账本,对照那个符号。
一模一样。
“春儿,”她叫来春儿,“钱庄那边怎么样了?”
“回大姐,王掌柜答应了。”春儿道,“他可以查,但要五百两银子。”
“给他。”叶凌薇毫不犹豫,“只要能拿到签字样本,多少钱都值。”
“是。”
春儿又出去了。
叶凌薇看着那张纸,心中激动。
戚威的印章,钱庄的签字样本,再加上账本记录。
这三样加起来,足以证明戚威就是收钱办事的人。
接下来,就是刘夫人那边了。
正想着,青竹匆匆进来。
“大姐,林夫人派人送信来了。”
“快拿过来。”
叶凌薇拆开信。
是林澈的母亲写的。
信上,刘夫人变卖首饰的中间人找到了,是城南“珍宝斋”的掌柜。这人手里还有几件没卖出去的宫里首饰,愿意卖,但要价很高。
叶凌薇眼睛一亮。
“青竹,备车,去珍宝斋。”
“现在?”
“现在。”
半个时辰后,叶凌薇坐在珍宝斋的雅间里。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姓孙。
“叶姑娘想要宫里流出来的首饰?”孙掌柜打量着她,“不知是哪位贵饶?”
“我不问来历,只看东西。”叶凌薇道,“孙掌柜有什么好货,拿出来看看。”
孙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里间拿出一个锦海
打开,里面是三件首饰——一支金簪,一对耳环,一只手镯。
做工精美,一看就是宫里的手艺。
金簪上还刻着的“内造”二字。
“这三件,都是刘夫人送来的。”孙掌柜压低声音,“是娘家传下来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宫里的东西。”
“孙掌柜开个价吧。”
“这个数。”孙掌柜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
“五千两。”
叶凌薇皱眉:“太贵了。”
“叶姑娘,这可是宫里的东西。”孙掌柜道,“风险大,价钱自然高。”
叶凌薇沉默片刻。
“我要了。”
她让青竹付钱,收起锦海
临走前,她问:“孙掌柜,刘夫人还送过什么来?”
“还有些玉器,字画。”孙掌柜道,“不过都卖出去了。”
“买主是谁?”
“这个……”孙掌柜为难,“咱们这行有规矩,不能透露买主信息。”
叶凌薇又拿出一张银票:“再加一千两。”
孙掌柜眼睛亮了亮。
“买主是……城西的李老爷,还有东街的赵员外。”
李老爷?赵员外?
叶凌薇记下这两个名字。
回去查查,不定能挖出更多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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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叶凌薇回到侯府。
书房里,她对着今收集到的证据——戚威的印章印,宫里首饰,还有春儿刚拿回来的钱庄签字样本。
签字样本上,“戚七”两个字,和印章印一模一样。
铁证如山。
她把所有证据整理好,藏进梳妆盒的暗格里。
然后摊开纸,开始写名单。
戚威,赵明,刘文远,陈平,王远……
还有三皇子。
一个都跑不了。
窗外,月色朦胧。
叶凌薇握紧拳头。
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等。
等嫁进三皇子府。
等深入虎穴。
等最后一击。
她不会输。
也不能输。
为了父亲,为了叶家。
也为了那些,被这些人害过的无辜之人。
这一战,她必须赢。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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